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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訝道:「劉牢之和司馬道子肯放過他嗎?他回去與送死有何分別?」
紀千千輕輕道:「或許他確是真命天子哩!誰可下定論呢?」
慕容垂露出凝重的神色,點頭道:「千千這句話切中整件事的要害。若只動腦筋,不動感情的去分析,變成眾矢之的的劉裕肯定難逃敵人毒手。可是如他真能挺過去且保住小命,那麼最不相信他是真命天子的人也會信心動遙如此他會成為南方最有號召力的人,至乎能吸引敵人的手下向他投誠。」
紀千千明白為何慕容垂特別關注劉裕。事實上現在南北諸雄,正進行一場不宣而行的競賽,暗中較量角力,看誰能先統一北方或南方。先統一的一方,將會趁另一方分裂交戰的時機,乘勢征伐,好統一天下。
慕容垂是為自身的情況著急,不希望在蕩平北方諸雄前,南方早他一步歸於一統。故此劉裕的迅速崛起,對他的偉業構成威脅。
紀千千心想如果慕容垂能看穿自己對他的想法,會有甚麼感受?會否對自己生出警戒之心呢?
道:「皇上還未告訴我,這場仗是如何打敗的?」
慕容垂仰望夜空,長長吁一口氣,道:「是否除邊荒集的事外,千千對其他事都沒有興趣呢?」
紀千千聳肩道:「我自小便是個好奇心重的人,興趣可多哩!不過現在我最關心的是邊荒集,這是皇上一手造成的,皇上不是想我把個中因由一口道破吧!」
慕容垂一時說不出話來,更不知如何答她,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 ※ ※ ※ 謝道韞回覆神智,張開眼來,看到的是宋悲風飽歷憂患,留下了歲月痕跡的臉孔,卻再感覺不到自己身體有任何的痛楚。
從宋悲風雙目閃動的淚光,她曉得自己內傷嚴重,不過她沒有絲毫恐懼,生命再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
輕柔的道:「我還以為是夢境,不過我確實夢到秦淮河廠的朱鵲橋,和朱鵲橋邊的烏衣巷,那活像前世輪迴裡的舊事,發生在很久很久前的過去。我們王、謝二家共同在巷內度過漫長的世代,倜儻風流、鐘鳴鼎食,也同時面對前所未有的可怕劫難。這就是我們註定的命運,沒有人能改變。」
宋悲風悽然道:「我真不明白,孫恩怎會對你下毒手?這樣做,對他是有害無益的。」
謝道韞平靜的道:「宋叔早離開謝家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插手謝家的事。去助劉裕打天下吧!安公是絕不會看錯人的。」
宋悲風悲痛欲絕,當年謝安病逝,他也沒有這般失控。
謝家的風流確已走至末路窮途,謝道韞如若辭世,將帶走這烏衣巷最顯赫世家最後一抹霞彩。謝安的時代終告結束。
謝道韞道:「我看到王郎和榮兒哩!我真的撐不住了。宋叔好好保重,我曾擁有過最輝煌的歲月,亦好該知足。一切都再沒有關係。」
宋悲風雙目現出堅決的神色,指如雨下,連點她胸前數處要穴,正是當年燕飛救治他的功法手段。
※ ※ ※ ※ 紀千千回到帳內,正等得心焦如焚的小詩連忙侍候她,道:「我真怕他按捺不住,不肯讓小姐回來,又或設法灌醉小姐。」
紀千千微笑道:「慕容垂並不是這種卑鄙小人。乾爹說過凡能成為第一流高手者,均有駕馭本身七情六慾的能力,故可不受情緒影響,在武技上出人頭地。玄帥便是這樣的一個人,與在建康的世家子弟有所不同。他不但在男女關係上從不逾越,且對那些所謂建康名士趨之若騖的甚麼五石散、寒食散沒有絲毫興趣。在這方面乾爹也自愧不如。」
小詩仍在擔心,道:「但慕容垂是胡人嘛!」
紀千千牽著小詩的手坐往地氈上,欣然道:「現在北方的胡人與我們漢人再沒有明顯的分別,特別是胡人的領袖階層,在苻堅把北方胡族漢化的努力下,胡人都說漢語,有些更讀聖賢之書。像慕容垂除了在戰場上,仍保持胡人好勇鬥狠的強悍作風,平時怎麼看也不覺得他是異族的人。」
小詩垂首道:「他的樣子很嚇人呢!好像沒有人是他對手的樣子。」
紀千千笑道:「勿要被氣勢懾服,鹿死誰手,還要在戰場上見真章。天下間並沒有能不被擊倒的人。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訊息,我們荒人在二度反攻邊荒集的戰役上,取得全面徹底的勝利,把兵力達三倍以上的鮮卑和姜族聯軍逐離邊荒,贏了非常漂亮的一仗。燕郎更大展神威,在暴風雨裡勇取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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