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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四個字可以道盡其詳。我是劉裕命中註定的剋星,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他,有一天他會設法除去我,以抹掉他心底裡視之為生命中一個汙點的那段回憶,在這情況出現前,我必須殺死他。”
聶天還喜道:“我從沒有想過和任後可以這般坦誠對話,聽任後的肺腑之言。任後的情緒何須如此低落呢?劉裕根本尚未成氣候,什麼‘一箭沉隱龍'只是荒人穿鑿附會的誇誇其談,我聶天還第一個不相信。任後如果肯為我出力,我聶天還一定不會薄待任後。南方霸權誰屬,全看誰能控制大江。現在我和桓玄己控制了大江中上游,佔盡地利,更能坐山觀虎鬥,看著孫司馬道子和劉牢之三方拼個你死我活,再坐收漁人之利。區區一個劉裕將難以左右大局,建康軍和北府兵的敗亡是早晚間的事。”
任青媞苦笑道:“與桓玄這種人合作,不是與虎謀皮嗎?”
聶天還感到渾身輕鬆起來,連自己亦很難解釋因何有此愉悅的感覺。在整個對話的過程裡,任青媞沒向他施展半點勾魂獻媚的手段,可是他反感到如此的她方最是迷人,仿如忠心的小情人,乖乖地聽她仰幕倚賴的男人盡吐心聲。他首次感到自己她撤去戒心,因為他不覺任青媞有半句的謊話。
微笑道:“桓玄是奪天下的人材,卻非守天下的明君。桓玄更有一個很大的弱點,就是好色。嚴格來說,他不止好色,且是色迷心竅,置大業於不顧。據我所知,他對王恭之女迷戀極深,故於她自盡身亡後悔恨交集。如果任後能於此時乘虛而入以任後之能,肯定可以得到他的眷寵,而任後將變成我布在桓玄身邊最厲害的棋子,對我兩湖幫將來能否從他手上奪取天下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任青媞垂下頭去,幽幽道:”幫主的所謂會厚待青媞,竟是著我去獻身給另一個男人這麼一回事嗎?”
以聶天還的老練,亦被她這兩句話問個措手不及。以他的城府之深,這兩句充滿怨懟又極盡誘惑之能事的話,仍使他的心“霍霍”跳動起來。
這個女人心中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呢?難道她真的傾心於我?
※ ※ ※ ※燕飛和拓跋珪沿著大河策騎飛馳,夜空厚雲低垂,卻是密雲不雨。
拓跋珪當先奔上一處石崖,勒馬停下,對岸下游十多里處隱見燈火,正是幕容寶的營地。
拓跋珪長笑道:“痛快痛快!有你燕飛在我身旁,更令我增加必勝的信心。”
燕飛放緩騎速,來到他身旁,默然不語。
拓跋珪朝他望來,欣然道:“你心中想的,是否和我想的相同呢?”
燕飛道:“你在想什麼?”
拓跋珪道:“我在想著我們十多歲時的舊事,那趟我們策騎狂馳,在野林區迷了路,誤打誤撞的參加了秘族人慶祝牧神的野火舞會,遇上令我們一見傾倒的美人兒。只可惜有緣無份,我們還為她神魂顛倒了好一陣子。”
燕飛虎軀一震,臉上現出奇異的神色,好半晌才道:“你現在連兒子都有了,仍念念不忘她嗎?”
拓跋珪沒有察覺燕飛異常的神態,目光投往幕容寶的營地,黯然神傷的道:“我本打定主意再去尋她,可惜接著便被苻堅派走狗來突襲我們,從此我們過著流浪天涯的日子。回想起來,她便像兒時最美麗動人的夢,也如夢般一去無蹤,了無痕跡。”
燕飛沒有說話。
拓跋珪嘆道:“是不是得不到的女人永遠是最好的,此後我雖然有過不少女人,卻總沒有人能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她是朵有刺的花朵,想沾手的人都會受創,這正是她最令人難以忘懷的地方。”
燕飛仍沒有說話。
拓跋珪詫異地看他一眼,問道:“你在想什麼?”
燕飛道:“楚無暇能代替她嗎?”
拓跋珪眼睛亮起來,道:“我想試試看,希望不是引火自焚吧!”
燕飛苦笑道:“但願你能永遠保持這點清醒。”
拓跋珪目光巡視遠近河面,不見任何船隻的蹤影,大燕國與拓跋族的戰爭,己令大河交通斷絕,沒有人敢經過這段水路險地。
拓跋珪忽然搖頭,嘆了一口氣,有感而發道:“真正的愛情,是能忘掉了一切絕對的投入,瘋狂地去愛,瘋狂地去恨,像暴風雨般來臨,令你寢食難安,食不知味,聽不到旁人說的話。如果計較利害關係,還有什麼味道呢?”
燕飛道:“你所說的是最極端的情況,是帶有毀滅性的愛情,與你心中的志向是背道而馳的。你願意這般去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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