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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忍不住問道:「孔老大怎曉得我認識你?」
老手道:「我一直有為孔老大暗中辦事,我們北府兵的戰船到哪裡去都方便點,等閒沒人敢來惹我們。早在我送你們到邊荒集去後,孔老大便找我問清楚情況,還大讚劉爺和燕爺夠英雄,天不怕地不怕。」
又湊近低聲道:「現在孔老大和各位兄弟已認定你是未來的真命天子,所以把籌碼押在你身上,大家豁出去了。」
劉裕大感慚愧,卻曉得就算否認,仍不能改變半了點兒這種深植人心的定見,只好照單全收,預設了事。回到正題道:「鹽城方面現況如何?」
老手道:「建康派出王式討賊,可說是最後一擊,若不是焦烈武把劫掠的物件由貧農和商旅轉向海外來做貿易的商船,影響舶來貨的供應和朝廷的稅收,朝廷亦沒閒心理會。我們這個朝廷從不理沿海民眾的死活。最重要只是保著建康和附近的城池,讓皇族高門能繼續夜夜笙歌的生活。」
劉裕皺眉道:「沿海的民眾不會組織起來自保抗賊嗎?」
老手道:「安公在世時,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是司馬道子掌權後,便徵沿海郡縣的壯丁組成樂屬軍,以加強建康兵力,弄至生產荒廢,無力抗賊。原來焦烈武手下只有幾個嘍囉,這兩年間卻擴充套件至近二千人,全是司馬道子這狗賊一手造成。」
劉裕大感義憤填膺,激起了對沿海民眾的同情心。他本身出身貧農,更明白普通百姓在官賊相逼下的苦難。與老手的對話,今他對此原視之為陷阱苦差的任務,產生了不同的看法,感到必須盡力而為,令受賊災的郡縣回覆和平和安定。
問道:「焦烈武究竟是何方神聖,竟連王式也死於他手上?」
老手道:「焦烈武本屬東吳望族,被北方遷來的世族排擠,弄得家破人亡,憤而入海為寇。自少年時代開始他便有武名,善使長棍,生性嗜殺,所到處雞犬不留。他的戰略是模仿聶天還,官兵勢大,他便避往海上荒島,然後覷機突襲,弄得官軍畏之如虎,只要聽到他進攻的號角聲,便聞聲四散。現在沿海的防禦力形同虛設,誰到那裡去與送羊入虎口全無分別。」
劉裕聽得倒抽一口氣,心忖形勢比自己想象的更要惡劣。老手「無兵之帥」的戲語,亦非誇大之言。
苦笑道:「王式是怎樣死的?」
老手嗤之以鼻道:「王式像大多數世家子弟般,自視過高,若他學懂躲在高牆之內,也不會這麼容易被人宰掉。可是他卻當自己是另一個玄帥,恃著從建康隨他來一支三千人的部隊,主動出擊,卻被焦烈武以假訊息誘他進剿,步入陷阱後慘遭伏擊,弄至全軍覆沒,自身也不保。現在各郡的官府只敢躲在城內,對城外的事不聞不問。唉!劉牢之派劉爺你去討賊,又不派人助你,擺明是要你去送死。」
劉裕暗呼老天爺,王式好好歹歹也是建康軍內有頭有臉的將領,有一定的軍事經驗,否則司馬道子不會委他以討賊重任,而此人本身更是武功高強,又有一支正規軍,然而儘管有如此優勢,配合地方官府的人力物力,卻一個照面便全軍覆沒,由此可見焦烈武絕非尋常海盜,而是有智有勇,長於組織軍事行動的野心家。老手是低估了他。
問道:「鹽城的情況如何?」
老手道:「鹽城本是討賊軍駐紮的城池,不過現在的討賊軍,只剩下百人,加上守城軍的四百人,總數不夠六百人、且糧餉短缺,士無鬥志,要他們去討賊只是笑話。」
劉裕沉吟片刻,道:「其它城池又如何?」
老手道:「更不堪提,如果焦烈武率眾來攻,肯定會望風而遁。唉!我的確沒有誇大,現在沿海諸城,不論官府百姓,都活在惶恐裡,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求神拜佛,希望賊子放過他們。」
劉裕道:「有出現逃亡潮嗎?」
老手道:「幸好近幾個月來,焦烈武只是截劫入大河的外國商貿船,所以沿海郡民町以暫時喘一口氣。」
劉裕想了半晌,現出一絲笑容。道:「現在我的肚子餓得咕咕亂叫。到統領府後我不敢吃任何東西,只從後院的井打了兩杓水來喝,有甚可以醫肚子的?」
老手讚道:「劉爺小心是應該的,因為防人之心不可無,特別是對統領,更要加倍提防。哈!不過因我們是臨急受命,船上的米糧都是由統領府供給的。待我去使人弄點東西讓劉爺果腹。」
劉裕心中一動,叫著他道:「我還有幾句話要問你。」
老手再坐下去,樂意的道:「只要我曉得的,都會告訴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