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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自己軟弱的聲音答道:“劉牢之是絕不會讓我有刺殺他的機會,我根本沒法下手。”
謝琰沉聲道:“只你一人之力,當然沒法成功。幸而北府兵中,不乏支援你的人,像劉牢之寵信的何無忌,便是站在小裕一方的人,所以只要你肯想辦法,謀定後動,非是全無機會,只要去掉劉牢之,北府兵的控制權會立即落入我們手裡,那時朝廷也要看我的臉色行事。”
劉裕差點想立即去把劉毅狠揍一頓,他怎可以把自己和何無忌的關係洩漏予謝琰?
倏忽間他清醒過來,雖然清楚明白以謝琰的個性和自恃身分,絕聽不進他區區一個布衣小將的逆耳忠言,但為了報答謝家的大恩,仍不得不向他痛陳利害。
迎上謝琰正向他注視的目光,劉裕捕捉到閃過的不耐煩神色,暗歎一口氣,語重心長的道:“刺史大人有沒有想過假如劉牢之在建康遇刺身亡,北府兵會出現怎樣的情況呢?”
謝琰終按捺不住心中的不高興,皺眉道:“當然想過每一種可能性,這方面不用你去擔心,只要你依我的吩咐行事,一切自有我去擔當,我們謝家在北府兵內,仍有足夠的威信,足以鎮著想借機滋事之徒。”
劉裕心忖你一向高高在上,如何可以俯察北府兵的軍情。所謂謝家的威望,只是謝安和謝玄的威望,對謝琰只是愛屋及烏,事實上北府兵內由上至下,沒有人當謝琰是個人物。
這番心裡的話當然不可說出來。
劉裕正容道:“刺史大人當然是思慮周詳,不過刺史大人有沒有想過?在劉牢之和何謙之間,司馬道子因何選取劉牢之而放棄與他關係密切的何謙呢?”
謝琰臉色一沉,差點光火,但又勉強把情緒強壓下去,但仍忍不住提高了聲調,顯示出失去了耐性,不悅的道:“這還不簡單,論實力,是劉牢之比何謙強,何況只要成功拉攏劉牢之,王恭和桓玄的聯盟立即實力大減,而事後亦證明於司馬道子當時的情況來說,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劉裕平心靜氣的道:“假如我真的成功刺殺劉牢之,大人下一步怎麼走呢?”
謝琰沉聲道:“當然是全力討伐天師軍。
劉裕心中苦笑,謝琰的想法實在太天真了,道:“司馬道子會這麼好相與嗎?這將是他整頓北府兵千載一時的良機。一方面他可以藉此置我於死地,株連所有與我有關係的人,來個斬草除根;另一方面他可以提拔劉牢之派系的將領作北府兵的統領,甚或直接委任他的兒子掌管北府兵,如此我們豈非弄巧反拙?”
謝琰顯然沒有為他的生死設想過,呆了一呆,才道:“當我軍權在握,豈到司馬道子胡作妄為,更何況他還要倚仗我去應付天師軍。”
劉裕道:“在北府兵內,劉牢之從來都是玄帥之下的第二號人物,淝水之戰後他的權力更鞏固,所以玄帥也不得不因應形勢把兵權交卸予他。劉牢之比之何謙更工於心計,他絕非有勇無謀之輩,這正是司馬道子不得不捨棄何謙的原因。今次他到建康來,不會不防司馬道子一手,兼且有何謙的前車之鑑,對他自己的安全應作出了最妥善的安排。假如他在建康遇上不測之禍,由他嫡系將領把持的廣陵,必會起兵作反為他復仇,值此天師軍作亂之時,我們大晉先來個內訌,並不明智。”
心忖現在的自己,等於代替了當日王國寶的位置,劉牢之變成何謙,司馬道子則換作謝琰,只是形勢卻迥然有異,因為謝琰根本控制不了北府兵。
謝琰雙目噴出怒火,沉聲道:“說到底,你是不願去做這件事。”
劉裕盡最後的努力道:“我當然支援刺史大人,只不過眼前非是適當的時機,現在首要之務,是同心協力去應付勢力日趨龐大的天師軍,愈快平定禍亂,桓玄便無機可乘,待一切穩定後,我們才想辦法把劉牢之扳倒。”
謝琰冷笑道:“孫恩算什麼東西,不過區區一個小毛賊,他比得上苻堅嗎?以苻堅的百萬大軍,還不是飲恨淝水?孫恩只是在找死。”
劉裕聽得大吃一驚,心想謝琰除了清談外,還懂什麼呢?只聽他這番邈視孫恩的話,便知他不但輕敵,沉湎於淝水之戰的光輝裡,且不明白民情,不明白天師軍崛起的背後原因,不明白天師軍代表著民怨的大爆發。
他大可欺騙謝琰,詐作答應他,只要拖延至北府兵大軍出征便成。可是他卻不願這般做。他曾向謝玄隱瞞自己的事,令他至今仍感內咎,所以再不想欺騙謝家的人。
此時他更多了一件事要擔心,就是謝琰過於輕敵而招致敗亡。
劉裕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