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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快艇從鉅艦旁駛出,朝他們逆水而來,船頭船尾均插有火炬,司馬道子昂然立在船頭,除他外只另有兩人負責划艇。很明顯菇千秋不在其中。
劉裕心中暗懍,三個人對三個人,不但顯示出司馬道子的誠意,更顯示出他強大的信心,建康城應已置於他絕對的控制下。
司馬道子實為晉室南渡以來最出色的皇族人物,故不但能助司馬皇朝制衡謝安,更可與謝玄在兵力上分庭抗禮。現在謝家人才凋零,只剩下一個謝琰在獨撐大局,建康再沒有人可以阻止司馬道子攀上權力的最高峰。
看司馬道子今夜靈活應變的本領,因應形勢化危機為機遇,便知他有資格作桓玄和孫恩的對手。如讓司馬道子平定南方,他劉裕的末日也來了,因為,司馬道子再不會容忍他這個被視為謝玄繼承者的人,存活在世上。
此時,快艇離司馬道子的座駕舟已不足半里,可以清楚看到,稍後處泊於北岸橫風渡的五艘中型單桅蒙衝戰船,此種蒙以生牛皮的戰船,在河上行動靈活,務求捷速,最適合用於像淮水、穎水那樣的河道上。
司馬道子如此慷慨大方,送他們五艘上等戰船,不用說是在施展借刀殺人之計,好削弱兩湖幫的水上實力。
燕飛等三人都想到此點,只是礙於司馬元顯在場,不便宣之於口。
屠奉三答司馬元顯的話道:“公子放心,如令尊連一個菇千秋也拿不住,他今天便不會坐在這個位置上。”
司馬元顯仍是半信半疑,不過,卻現出深思的神色,顯示他肯虛心受教,咀嚼屠奉三說的話,思量因何屠奉三可作出如此肯定的猜測,而自己卻辦不到。
兩艇迅速接近。
劉裕忽然道:“我們這五艘快速鬥艦,能否擋得住老郝的‘隱龍'呢?”
屠奉三顯然亦在思索同一問題,毫不猶豫地答道:“我們人多貨重,又尚未熟習此五艦的效能,兼之是烏合之眾,對方則是蓄勢而來,如在黑夜施襲,我們只有待宰的份兒。”
司馬元顯心中遽震,想起自己在對付“隱龍”吃了大虧,正因不像屠奉三般知己知彼,遂變成不自量力。
燕飛微笑道:“和王爺商量借道又如何呢?”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尚有三艘載糧食的貨船,因不願讓司馬元顯知道此事。
劉裕道:“好計!”
同時與屠奉三交換個眼色,大家心照不宣。如順流而下,雖然要兜個大彎,從邗溝再入淮水,卻可以令郝長亨望之興嘆,束手無策。最妙是郝長亨若在上游守候他們,勢將延誤一至三天的行程。而他們更可以順道經過大江幫的秘密基地,集齊人馬,有精於水戰的大江幫負責駕舟,還何懼兩湖幫。
照水程計,只要郝長亨錯失兩天的時間,他們肯定可以趕在他之前到穎口。
屠奉三道:“減速!”
兩艇終於在江面相遇,緩緩接近,直至兩艇首尾相併,只隔開丈許。
司馬道子目光掠過以黑布罩頭的屠奉三和劉裕,又瞥兒子一眼,這才朝燕飛望去。
司馬元顯出奇地一言不發,神態冷靜,只向乃父頷首,以示自己一切妥當。
划艇的兩人均是體型驃悍的高手,氣度沉著冷漠,年紀都不過三十,但燕飛等都曉得,他們是一流的好手。
屠奉三和劉裕也都兩眼不眨地打量司馬道子,看看此在“九品高手榜”上排行僅次於謝玄和桓玄的劍手,究竟有何不尋常之處。
燕飛淡淡道:“菇千秋是否已被王爺擒下?”
司馬道子點頭應是,悠然道:“徐道覆已知情逃走,我們再不用多此一舉,千秋的妻妾愛兒,連人帶船被我截著,不到他不承認。我會從他身上逼問出孫恩在建康的所有佈置,連根拔起天師道在這裡的奸細。哼!”
燕飛心中生出不忍的感覺,不過戰爭從來如此,他也很難怪責司馬道子。
道:“公子可以回到王爺的船上去。”
司馬元顯望向乃父,見後者微一點頭,站起來道:“今晚元顯雖遭被擒之辱,可是卻獲益良多,三位不單處處以禮相待,且沒有說過半句不客氣的話,元顯在此衷心致謝,希望將來見面,大家仍是戰友而非敵人。”
燕飛等三人都暗贊司馬元顯說話得體,且暗中幫了他們一個大忙,至少令司馬道子聽在耳內,心中舒服得多。
司馬道子見兒子並沒有被禁制穴道,雙目現出訝異的神色,神情大見緩和。且燕飛再沒有半句問及釋俘的事,便容許兒子先回到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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