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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恩灑然躍飛下船,登時引起響徹海港的歡呼。
孫恩足踏實地,負手而行,兩徒追在他身後,識趣地沒有說話。
轉瞬間孫恩踏上主峰飛來峰的山道,淡淡道:“情況如何?”
盧循忙道:“各方響應而來的好漢達七萬之眾,戰船超過八百艘,還陸續地到來。一切準備妥當,只待天師一聲令下,我們可以直搗建康,讓我天師道德披天下。”
另一邊的徐道覆道:“形勢對我們非常有利,司馬道子為了擴充建康軍,又想另立新軍以抗衡北府兵,強徵浙東一帶佃農當兵,弄得東土各郡民怨沖天,故我天師道大旗一揚,立即天下歸心。”
孫恩啞然笑道:“會稽是不是仍由那偽五斗米徒主理?”
徐道覆笑道:“這是晉室氣數已盡的明證。司馬道子千揀萬揀,偏揀了謝玄的姐夫王凝之作會稽內史,在最前線來對付我們。他的部下見他不修武備,整天躲在靜室求神拜佛,便提醒他,他卻答說已請得他的道祖,派出神兵天將來打救他。”
會稽是柬郡最重要的戰略重鎮,離翁州只有兩天水路行程,一旦會稽失陷東土諸郡將陷於險境,天師軍亦取得能與翁州島遙相呼應的重要據點。
孫恩忽然道:“燕飛沒死。”
徐盧兩人面面相覷,心忖難道孫恩竟收拾不了燕飛?
孫恩道:“燕飛之所以仍能活著,是牽涉到其它問題,箇中情況,你們不須知道。只須明白燕飛事已變成我個人的事,由我親手處理。”
兩人大惑不解,不過亦不敢尋根究底。
盧循戰戰兢兢的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
孫恩悠然止步,道:“建康方面情況如何?”
徐道覆答道:“桓玄親率水師,東下攻打建康,被建康水師力抗於石頭城外,桓玄不知基於甚原因,雖初戰得利,卻不敢放手攻打建康,真相耐人尋味。”
孫恩淡淡道:“劉牢之已背叛了桓玄,改投司馬道子。”
盧循一震道:“天師明見,理該如此,否則建康早完蛋了。”
徐道覆色變道:“如劉牢之轉向司馬道子效忠,對我們將非常不利。”
盧循道:“如他們拼個兩敗俱傷,又是另一回事了。”
孫恩搖頭道:“桓玄是不會便宜我們的,他只有退兵。我們也要改變策略,就是暫緩攻打建康,再施計引敵人來犯。”
徐道覆和盧循均感錯愕。
孫恩緩緩轉過身來面向兩人,雙目閃動著兩人從未見過的奇異精光,柔聲道:“司馬道子和劉牢之怎是我孫恩的敵手?你們給我血洗會稽,斬殺王凝之。由於乇凝之身份特殊,此事必會震動建康。劉牢之礙著與謝玄的交情,不能坐視不理,必請纓出戰,司馬道子會因此陷於兩難之局。答應的話,怕劉牢之軍權坐大;想反對又怕建康世族意氣難乎。我們便出個難題考慮司馬道子的應變能力。”
徐道覆大喜道:“天師隨手拈來便是妙策。”
盧循興奮的道:“司馬道子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他如何應付。”
孫恩道:“邊荒集的得而復失,對我們是個好的教訓。勞師遠征,實非智者所為,更因我們低估荒人反擊的力量,又錯在誤信胡人。所以我們今次的策略是先立於不敗之地,以逸待勞,打幾場漂漂亮亮的勝仗,振我天師軍的聲威,令東土諸郡人人歸心,削弱晉室勢力,更要和桓玄比耐性。這是鷸蚌相爭的形勢,成敗在乎誰是得利的漁夫。清楚了嗎?”
徐道覆和盧循拜伏地上,心悅誠服的齊呼“領命”。
孫恩撫須微笑道:“為師此行得益之大,實非任何言詞能形容萬一。由今天開始,我留在飛來峰閉關修行,除了你們兩人,任何人不得踏足飛來峰半步,否則我必殺無赦。”
徐道覆和盧循高聲答應。
孫恩仰天一陣長笑,說不出的欣悅舒暢,兩人抬起頭來,孫恩早消失不見。
桓玄傲立在帥艦指揮台上,目注石頭城的方向。
在裡許外的江面,由司馬元顯指揮的建康水師倚石頭城佈陣,就是差那裡許的距離,令他望石頭城而興嘆。
連日的激戰,桓玄大顯神威,過關斬將的直抵石頭城,遇上他從不放在眼內的司馬元顯,卻被他拼死反抗。司馬元顯雖損兵折將,卻沒有崩潰,配合石頭城的堅強防禦,令桓玄難越石頭城半步,終成對峙之局。
桓玄本打定主意於日出後再發動新一輪的攻勢,豈料昨日黃昏時王恭死訊傳至,令他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