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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是劉裕和王弘事前商量好的,儘量減短劉裕在淮月樓逗留的時間,好讓劉裕能以最佳狀態應付敵人的刺殺,否則如劉裕飯飽酒醉,又因警戒的時間過長而鬆懈下來,均對劉裕有害無利。
朱齡石道:“我們當然明白,請王兄劃下道來。”
在這五位建康的年輕名士裡,劉裕印象較佳的是朱齡石和檀道濟,至於因何有此印象,則純粹出於直覺,沒有甚麼道理可說的。
王弘道:“今夜劉兄只喝一杯酒、不上菜、不服藥、不清談、不召妓,而各位每人只可以問一個問題,劉兄答過便離開,此後大家當作沒有見過劉兄。”
毛修之皺眉道:“我有滿腹疑難,希望劉兄能為我解決,一個問題怎夠呢?”
檀道濟笑道:“大道至簡。王兄開出只准問一個問題的條件,事實上充滿道法禪機的況味,更考我們問難的功力,其中趣味盎然,就看你的問題涉及的範圍。例如問我大晉今後何去何從,劉兄可能說到天亮仍未能脫身。哈!”
王弘笑道:“我的話仍未說完,就是問題絕不可以涉及朝代更迭的方面,否則今晚之會後,這裡的人都犯了殺頭的大罪。”
諸葛長民道:“道濟只是在說笑,我們會懂得拿捏輕重,劉兄和王兄可以放心。”
劉裕有點心不在焉的聽他們說話,因為一半心分了去聽廂房外的動靜,理該有最新的情報傳來,讓他可以掌握幹歸方面的情況。
王弘道:“好!大家清楚規矩了,誰先發問?”
郗僧施道:“我可不可以先解釋我們為何想見劉兄呢?如此劉兄在回答我們的問題時,才能心中有數。今夜說的話,只限於在這裡,不會有隻言片字傳出去。”
王弘向劉裕瞧來,示意由他決定。
劉裕不得不把心神收攏回來,點頭道:“好!你們為何想見我這個不得志的北府軍小將呢?”
諸葛長民道:“劉兄的聲望怎止於一個北府兵的普通將領,我和劉兄的同鄉兼同僚劉毅將軍頗為稔熟,從他處得知劉兄在軍內的令譽,是軍中之冠,劉牢之也遠未能及。至於原因我不說了,亦為了守規矩故不宜說出來。我們今夜是把心掏出來,希望劉兄信任我們。”
劉裕心中大訝,劉毅這麼為自己說好話,究竟是想害他還是捧他。如是前者,便是借捧他以轉移朝廷的注意了。
諸葛長民不敢說出來的,人人心申明白,就是劉裕升任謝玄繼承人的身分和“一箭沉隱龍”的讖言。
劉裕笑道:“諸位勿要對我期望過高。好哩!明白了!誰要問第一個問題?”
眾人你眼望我眼,都在猶豫應否第一個發問。
王弘道:“由劉兄點名如何?”
劉裕快刀斬亂麻的道:“就道濟兄吧!”
檀道濟欣然道:“本來人人想爭著說話,現在則變成人人惜字如金,因怕浪費了寶貴的問題。現在建康人心惶惶,既害怕天師道的燎原亂火燒到建康來,又怕桓玄作反,所以人心不安,希望可以有神奇的轉機,更懷念以前安公、玄帥在世時的太平盛世。唉!這話扯遠了,我想問的是謝琰是否像謝萬般只是另一個白望?”
又道:“我問這個問題是有用心的,希望劉兄能拋開顧忌坦言相告,令我們能知所適從,且使今晚的眾會言可及義,不致淪於空談。”
謝萬是謝安之弟,聰慧俊秀、善於炫耀,名聲雖遠比不上謝安,但在士林亦頗具名氣。當時有“攀安提萬”之說,意思是須攀登方可到達謝安的高度,攀登中則可提拉著等而下之的謝萬,於此可看到人們心目中兩人的差距。
謝萬雖是心高氣傲的疏狂名士,但對統軍卻一無是處。被朝廷任命為西中郎將、豫州刺史兼領淮南太守,仍不改乎時風流放誕的名士習氣,整日飲酒作樂,不把軍務放在心上,結果慘敗在胡人手上,單騎逃歸,被貶為平民,不久病故。謝安因此不得不復出東山,出掌朝政。
劉裕當然知道謝萬有甚麼內才,檀道濟以謝琰來比謝萬也不是甚麼好話,卻不明白何謂“白望”,問道:“白望是甚麼意思?”
王弘解釋道:“這是建康流行的用語,‘白望’就是虛名、空名。與‘白望’連在一起說的,就是‘養望’,只要高談玄虛,飲酒放達、縱情背禮、成為名士,便有機會得到官職。”
毛修之道:“自漢末以來,當官的唯一途徑,便只這‘養望’一法,故有所謂‘選官用人,不料實德,唯在白望,不求才幹’。”
郗僧施道:“這叫‘先白望後實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