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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息,咦……這雪地怎這麼柔軟?呀……還輕微晃動了一下……
“啊呀”寶珞跳開來,看向那雪堆,又動了一下……她忙撥開積雪,雪下……竟然匍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看情形象是南遷的難民,他凍得在雪地裡不斷抽搐,身子已有些僵硬。
“他沒死呢……”寶珞說道,拓跋嗣與賀蘭容頡也圍了過來。賀蘭容頡將那人翻過身子來,只見是一個旬旬老者,髮鬚已是花白,面目卻是清雅,鶴顏長鬚,不象是尋常百姓,不準是邊城哪個大戶人家的老爺子,戰亂中流落至此。
寶珞把了下他的手脈,“這位老伯該是幾日沒有進食了,天寒地凍的。再過半日就沒救了……”她將身上的大氅給老伯蓋上,從藥囊中取了粒丹藥給他吞下。
“你要救他?”賀蘭容頡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我們不可能將他帶至軍營戰場,以他的年紀,自己前行往南遷斷也難以活命,如今救活了他,只不過是給他多添幾日的苦痛而以。”
拓跋嗣將自己身上的裘氅給寶珞披上,“容頡說得沒錯,珞珞,這也是無可奈何,路上難民何其多。”
寶珞明白戰爭的殘酷和必然,以戰止戰才能挽救這些無辜的人們,“你們說的都對,可是,要我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去不救那非醫者之道,救了他,就算是極小的可能他也會活下去,我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好吧,那就看他的造化了。”此時四禁尉已回來稟報尋著一個山洞,拓跋嗣便令他們帶上垂死的老者,一同前行。
火光下,老者的身子漸漸不再冰冷僵硬,喝了燒煮開的熱水,緩緩轉醒,那雙眼睛清明睿智,儒雅地向眾人道過謝便細細吃起寶珞遞給他的乾糧。
“老先生,您怎麼會一個人暈倒在雪地裡?你的家人呢?”寶珞將熱水壺放到他手中。
老者微微一笑,“老朽孑然一身,並無家人,一個人走到哪就是哪,領略世間疾苦。”
想是他也有不欲向外人道出的悽苦,寶珞也不再追問他了。“老先生,我們明日就要離開此地,前方戰亂兇險,實不方便帶著你去,這襖子乾糧你且帶著。”說著將一件襖子裹在他身上,一包乾糧放入他懷中。
“姑娘真是善心,老朽本就是孤身一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如今得以姑娘相救便是緣,緣起緣滅世事無常,種了因必有果,一切惟心之念。老朽無以為報,便祝願姑娘今夜有個美夢吧。”老者微微頷首。
“老先生,您也早點歇息吧。”
那是一個豔陽午後。
漫天舞動的“花吹雪”,粉色、潔白一簇簇在眼底燃燒得燦爛,這時,顏陌才發現日本的櫻花多麼美,所以有了“花吹雪”那樣意境的別名。
可是粉色和潔白永遠不會是她的生命中的顏色,她是黑暗裡虛浮的夜鶯、猩紅海里的血色菩提,她十歲瘦弱的身軀撞上那輛眩黑的賓士時,象拋物線一樣仰面飄了起來,那時,眼瞳裡第一次看到了漫天純白的花瓣,是天堂的顏色麼?慢慢印染成刺目的血紅,她躺在地上無聲抽搐,清澈的雙目蒙上了一片血腥的殷紅,是她身上的血,血腥氣令她興奮,在血泊中撐起身子,地上氤氳的血絲象張開的網,靜靜等待著吞噬或者被吞噬。
她對上那雙墨黑的眼,十五歲的少年的眼睛冷戾孤傲,微微眯著,眼底的陰霾愈漸濃烈,她忽然就想笑,那雙眼裡也湧動著對血液的嗜戀,他們,竟是擁有同樣孤戾因子的人,他們,是同類。
象迷失的孤狼找到同伴,在相伴的歲月裡互相舔噬傷口,天性的猜疑令他們無歇止地試探,試圖撕開對方冷漠的皮囊,看清血肉下戰慄的靈魂。
他在她面前親吻愛撫更為美麗的女人,令她守在門外傾聽他們歡愛糜魅的呻吟,一夜露水沾溼額髮卻掀不起眼底的波瀾,他惱恨地將她送去執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嗤笑地將任務失敗的她丟給刑組,可是,他看到她象被人扯碎遺棄的破布娃娃丟棄在陰暗角落那時,他就知道,自己輸了。
遊戲的規則是誰先愛上,誰就輸了,代價是死亡。
她沒有告訴他,早在對上那雙墨黑得沒有焦距的眼睛時,她已是一點一滴的放棄了抵抗。
她早已輸得徹底,所以,死的人該是自己。
澈……你說我只能死在你的手裡,你的驕傲不可能允許認輸,所以……你要我死。
那一霎,她恍然大悟,原來,噴薄的血液才能看得清他因愛而恨,一如那個血色櫻花的午後,他們找到了同伴,身體裡缺失的另一半。
容倉澈人……澈……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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