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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竅三秋釘每日後半夜必然發作,所以他總是早早便睡,到子時好養足精神,熬過半宿,不想這日被攪了,後半夜再睡不著了,只得咬著牙默不作聲地挨著,一直到東方微微泛了白,才慢慢地緩解下來,周子舒覺得周身已經有些麻木了。
他稍作調息了一下,忽然,本來靠在佛龕上耷拉著腦袋打盹的顧湘一下子驚醒過來,杏核眼轉了一圈,短促地道:“有人。”
周子舒皺皺眉,自然也聽見了,立刻想要站起身來,竟踉蹌了一下沒站起來,一偏頭,見顧湘正驚奇地望著他,只得一邊緩緩地扶著香案站直,一邊低聲道:“腿坐麻了。”
這理由太爛了,於是顧湘的表情更驚奇了。
周子舒每日黎明時分差不多是最虛弱的時候,方才短短的調息沒能讓他緩和過來,也不大願意和人交手,便低聲道:“把人藏好,躲一躲。”
“躲?往哪躲?”顧湘瞪著一雙無知的大大眼睛望著他。
周子舒一時無力。
再要有動作,已經來不及了,一群蒙面人訓練有素地破門而入,一眼見了昏迷不醒地張成嶺,二話不說,便氣勢洶洶地撲上來,周子舒人仍靠在香案上,眼看著一個蒙面人直奔主題地橫刀去劈那少年,也未看清他如何動作,人影一閃,那隻和臉上人皮面具同樣枯瘦的手指便掐在了蒙面人脖子上。
蒙面人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周身抽動了一下,便沒氣了。
他這狠極的一手還真起到了震懾作用,所有的蒙面人都不禁腳步一頓,戒備地打量著這個彷彿站都站不穩的病夫。
顧湘偷偷吐吐舌頭,從香案上跳下來,站到周子舒身後。
周子舒拿眼一掃也知道這些人只是打扮得嚇人,單看這般謹慎小心,卻必定不是死士刺客——若是以前天窗的刺客,別說是死一個同伴,便是自己的脖子捏在別人手裡,也要毫不猶豫地奔向目標。也肯定不是那傳說中的惡鬼眾,惡鬼們各自為政,不可能像這些人這樣整齊劃一,看來是有意針對張家的了。
他慢條斯理地整整袖子,好像那身破衣爛衫還是當年滾著銀邊的長袍似的,動作做了一半,他自己也覺得不合適,便停下來,徑自笑了笑,說道:“各位,一大清早的,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這麼撲向人家手無寸鐵的一個孩子,有失身份吧?”
第六章 美人
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言聲,彼此之間飛快地用眼神交流一番,便不再管張成嶺,慢慢地繞成了一個圈子,將顧湘和周子舒兩人包圍其中。
顧湘低嘆口氣道:“流年不利,三百年不做件好事,一出手就惹得一身麻煩。周兄,我一個柔弱女子,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心裡可害怕了,需要你保護。”
最後那句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周子舒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用一種十分糟心的表情看了那臉不紅心不跳的顧湘一眼。
顧湘用一種十分幽怨的小眼神跟他對視。
蒙面人們顯然覺得他們兩人這樣各懷鬼胎的含情脈脈有些不合時宜,不知是誰打了個呼哨,為首一個率先發難,後邊的人跟上,竟隱隱構成了一個網似的陣型,將兩人生生壓在了裡面。
顧湘這才正色,嘴裡“咦”了一聲,好奇心起,也不裝柔弱了,也不管周子舒,伸手掏出她那把小匕首,便迎了上去。
甫一交手,才知這陣型厲害,她原本對自己功夫有些信心,對方一十四個人,每一個拿出來,說不定都不是她對手,可這嚴絲合縫地壓迫下來,竟好像四面八方伸出無數隻手無數只腳似的,驚濤駭浪一般,壓得她情不自禁地邊打邊退,那陣型也跟著她收縮,直要逼得她退無可退。
顧湘暗自心驚,已經退到周子舒身邊,兩人背靠而立,周子舒目光沉下來,眨都不眨地看著他們,低聲對顧湘道:“我竟託大了。”
顧湘有些應接不暇,額上微微見汗,問道:“這是個……什麼陣?”
周子舒道:“我未曾見過,只聽說有種陣法,十四人組成,名為八荒六合陣,生生不息,無窮無止,配合得當,每個人的微許破綻都能剛好被旁人補上,天衣無縫一樣……”
顧湘驚呼一聲,周子舒抬手一架,竟是赤手空拳地用血肉之軀撞上壓下來的刀刃,生生地將那下劈的一刀打偏了去。
顧湘忙問道:“那怎麼辦?”
周子舒沒回答,目光一凝,忽然飛身而起,一腳踏上香案,那破舊得積了一層灰塵的香案竟似全不著力一樣,晃都沒晃動一下,他人已再借力騰空而起,立刻有三個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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