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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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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於是,我坦然,以為他是唯一,唯一公平待我,雖也知,在他心中,我仍是異類。

每年只可見他一次,在第一場雪。

侍女們在這一日將我打扮一新,花團錦簇,環佩搖搖,好似另外七個一樣。每年,他靜靜看我一眼,常常問上一句話,而後,仍教侍女將我領回去。

其餘三百六十四天,我自生自滅,赤足散發,幽閉宮室,無人過問的野孩子,如磚隙中那株本不該生的野草。

如常,他靜靜望我一眼,喚我的名:“耶律迭坼”。真有趣,雖有一半最卑微的血統,卻擁有這大遼國中最尊貴的姓氏。我垂下眼,望向地氈上粒粒殷紅如血的珊瑚珠。

他用漢語問我:“迭坼是什麼?”

我答:“迭坼是雪。”

我唯一會說的漢語,便是這一句。他微微頷首,侍女們連忙按下我的頭,讓我行禮。我用力掙脫她們的手,無畏的站定,他竟微微的笑。

我從不向他行禮,亦不向任何人膜拜。

因我,如那七個所言,是雜種。

我的面孔,單而薄,小小的個子,不若那七個,輪廓分明,高大挺拔。

因生我的母親,是名漢族女子。

我不知,她如何與面前這男子相識。但我知,生下我的那一天,她便被名為蕭燕燕的那個女人,鴆毒而死。

我本不可活,那幾尺白綾,已絞上我細細的頸。若不是他聞訊趕來,回手抽出侍從的佩弓,一箭射死奉命絞死我的侍女。

而後,抽出侍從鋒利的佩刀,對準自己,冷冷的問:“母后,你也想殺死我嗎?”

蕭燕燕,她笑了,她說:“不過是個雜種,你說留她一命,就留下,何必生氣。”

於是,無足輕重的嬰兒,便苟延殘喘,活至如今。

他絕不多看我一眼,知如重視我,我便會如生我的母親一般,無聲的從他生命裡消失。

他有一位姓蕭的母親,一位同樣姓蕭的皇后。

遙輦、孫、奚、窟哥、咄羅……

那些所謂姓氏高貴的妃子,與血統高貴的七個子女。

我,是異類。

這寬闊的宮殿裡,他靜默無言,而我形影蕭條。

我的母親是一名漢族女子,她的名字叫雪。

我出生於冬季,那一天下著入冬的第一場雪。

我的母親死於冬季,那一天下著入冬的第一場雪。

蒼天許是有情,年年此日,飛瓊零亂。

那是八月,西北風狂虐嘶吼了一夜,那年的第一場雪便肆無忌憚的從天而降。

午夜飛行【作者:匪我思存】

與寧採臣初識,於那間名為“午夜飛行”的酒吧。午夜飛行其實是種香水的名字,她髮際幽幽散發著的,便是那種魅惑般的氣息。

彷彿著了迷。一見了他,目不轉睛。許是因為他的眼睛,那樣深,那樣黑,笑起來淺淺的,如有陽光。她便如蛾,向那光明捨身忘死的撲去。

也曾坦白的對他說:“你的眼睛,像一個人。”

他那樣聰明,不肯問她,到底像哪一個人,更不問及她的來歷。或許,在他眼裡,她只是午夜飛行的一隻蛾,單純的為光所吸引,便繞著他翩躚,不肯離去。

就這樣開了頭,其實也不過在一起吃過幾餐飯。見面總是在晚上,夜色迷離燈火朦朧,最後,他終於問起她的姓與名。

“聶”她想了一想:“聶小倩。”

他哈哈大笑,反問:“那我是不是該叫寧採臣?”

於是唇角微微的浮起一絲笑,從此便真的如此稱呼對方。她故非女鬼,可是哀莫大於心死,遊走於夜色裡,不過是一抹倩女幽魂。

舞榭樓臺,笙歌如水。回到那黑黢黢的屋子裡,腦海裡仍是那光亮的眼,散著光與熱的明亮。直到看清沙發上,那明滅如一芒紅星的火光。

淡淡的菸草的味道,是金志遠。

怔一怔,唇角便低下去,聲音也低下去:“你回來了。”

她並非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孤魂野鬼,而是手足頭頸細密縛著紅線的偶人。一舉手一投足,身不由已,只能由他——

他沒開燈,只淡淡的問:“你喝過酒了?”

一點紅酒,微醺的雙頰染了緋紅,也有了抹血色。不過,黑暗中應看不到,她忽然微笑。

從前,他從不問她類似的話語,上次她吞下九十片安定,送到醫院洗胃,他也只是叫身邊人送去醫藥費。出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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