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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剎那變了幾變!最終劍眉一軒,兀自搖頭苦笑道:“秦叔,你這麼說,不過是寬慰我罷了。”
秦掌櫃臉上的表情卻極為鄭重認真,雙眼如電,凝望著他的眼眸,一字一句,緩緩說來,說的心平氣和,清晰已極:“哲兒,所謂盛極必衰,登高必跌慘,那允世家時辰已到,必然沒落!你不過是不幸作了見證者而已。實在是不應再難為自己了。”
那允遠哲像是被點了穴道,一動不動坐在當場,一句話都說不出,業已面寒如冰。
默然良久,秦掌櫃面上的神色轉為期許與慈愛,淺淡笑了一下,溫聲道:“哲兒,放下罷。為了自己,開始新的生活。”
目光相對,少年人滿是悲愴痛苦之色,沉隱的臉上終於擠出了一絲微笑,他伸手抓住了桌上的劍鞘,低聲而決絕道:“或許有一日,哲兒會放下,只是,在此之前,我還需要弄明白一些事!”目光空洞地凝注著遠山,語聲亦自沉重已極,緩慢的站起身來,向老人笑道:“還要勞煩秦叔幫我查一些線索。”他語聲微頓,長嘆一聲,心中的憤恨突然散去,漸漸湧起一陣無比寂寞的感覺。
秦掌櫃只見他悠悠望著遠方,心裡也強烈感受到他的悲哀,但修辭已盡,此時不知該如何安慰於他,惟有嘆息著默默點了點頭。
雪白的孝衣,披蓋在身上,然而露在外邊的每一寸肌膚,卻比白衣更白。
莊重肅穆的宮殿中,四處掛白紗祭帳,蠟燭香爐煙霧繚繞,寧後的梓棺擺放當中,身著袈裟的和尚們高聲吟頌著佛經。
容素卿跟從眾人久久跪倒在靈堂前,人哭亦哭,人叩亦叩,宛若一尊行屍走肉。驟然,嘴角神經質的抽動了一下,今年還真是南國的多事之秋,邊境戰事未平,聖上至今重病未醒,寧後戲劇性的搶先一步撒手人寰!
冷眼旁觀身邊悲痛欲絕的眾人,每個人如喪考妣,每個人都是戲子呢!然而他們的心,已然亂了罷!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平靜期。鉅變像是惡魔的影子,隨時等待撲人而噬……
亂了,亂了……
眼前浮現出寧後棺木中青紫的臉,牙關緊緊地咬著,顯出無比的恐懼模樣。生前那樣端凝慈祥的臉,死後卻如此猙獰醜陋,好個人生如戲!
寧後啊寧後,素卿設計害死了你,卻不得不為你守靈,你也不得不受著呢。
想到這裡, 略一側首,那雙泛如秋水的美目打量著跪在右前方的藍澈,他褪掉了平日的偽裝,神情是那樣痛苦悲哀 ,顫抖的癱軟在地上,不斷的嚎啕抽泣,有淚嘩嘩流下。
素卿心中冷冷一笑:他們母子情深雖然是公認的事,只是,藍澈此刻痛哭的,並不僅僅是他的母親吧!只怕還有他心目中那岌岌可危的皇位!他是在害怕!他的精神在逐漸萎縮垮塌!
驀然想起藍澈給自己帶來的屈辱凌虐,一陣報復的快意流過全身!她幾乎要含著虛偽的眼淚笑出聲來。因強烈感情衝動的刺激,心間驟然一陣劇痛,微微的細汗沁了出來,臉色越來越白。
呼吸略有些困難,急忙張開口急喘了兩下。眼見越來越模糊,身形一晃,就向一側歪去。
然而她並沒有跌到,而是被擁進一個散發著淡淡松香的懷抱。眼神漸漸聚焦,容素軒溫潤的臉上柳眉微顰,含著一絲擔憂之色。一手扶住對方,一手從懷中取出青碧色的藥瓶。他的聲音柔情中隱著埋怨,淡淡響起:“卿兒素有舊疾,為何總不記得帶藥?”
素卿就著他的手將藥丸沁進口中,冷淡的閉上眼睛:“你會關心這些麼?而今紛亂之際,還是好好捉摸該怎樣渾水摸魚罷。”
她的冷淡讓他心上一痛,茫茫之感肆意氾濫。臉上萬年不變的從容和煦竟消於無形。默然片刻,風目轉諳,白唇微啟道:“你跪的時辰太久,身子吃不消,這便回去休息罷。”
素卿面色稍沉,狀似無意的直起身子,漠然望向靈堂:“只怕與理不合。”
容素軒看到她變得越來越疏遠和冷漠,沒來由的感到有些心慌和煩躁。一言不發牽起她的手,將其從地上拉起,大步走向殿外。
素卿詫異地抬起頭,發現素軒面色陰沉,似乎極為不悅。感受到對方的目光,方勉強挑了挑嘴角:“回頭我會向藍澈交待。如今先送你回去。”
素卿不予置評的轉過頭看著腳下的漢白玉甬道,臉色恢復冷寂,默默走著自己的路。
素軒重新將她的手握住,兩手交疊被衣袖遮蓋,暮色下,他的瞳眸像是染上了夕陽的餘暉喃喃低喚:“卿兒……”
素卿唇邊寒冷的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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