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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漸漸迴歸,一抹輕淺的喜悅襲上心間,或許,那允是對的,真的可以逃離?
柳眉仍然顰起,遲疑的話語夾雜著輕微的嘆息,讓人聽來,更覺得楚楚堪伶:“我,不想連累你……”如同斷了線的淚珠連綿低滴落:“我不值得你冒這麼大的風險……”
聽到這句話,北國少年終於露出純真而幸福的笑容,伸手仔細擦拭女子臉上的淚痕,輕鬆好聽的聲音從夜裡傳來:“正巧,我那允遠哲向來喜歡冒險。”
話音落盡,兩人皆默然不語,貪戀這一刻的寧靜與溫馨,以及,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夜風似乎都溫暖了幾分……
素卿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在對方熱切的注視中輕輕一笑,頭垂得更低了。
那允遠哲好久未曾見到她真心的笑容,只覺這笑容之美,美得竟有如幼時夢境中仙子的微笑。
素卿低著粉頸,默默半晌,方自輕輕一嘆,突然道:“若是要走,今夜不是好時機。”
那允遠哲聞言也暗歎一聲,英眉軒起,他又何嘗不曉得這個道理,只是將對方獨自留在這裡,實在是一天也放心不下。
忍不住抬起目光,剛要說什麼,卻見素卿輕溫柔一笑,然後直起身子。就只輕輕一笑,已給了那允遠哲不知多少安慰與勸解。
她咬緊下唇想了一會,忽然眼前一亮,帶著欣喜急聲道:“三日後是寧後出殯的日子,皇親國戚和滿朝重臣都要送殯。女眷們只要送出都城西門便罷,男子需一直扶棺到翌山皇陵。”
那允幽深的眼眸中也驟然閃現難以描摹得喜色:“按照翌山皇陵到都城的路程,一日之內,難以來回。容素軒與藍澈雙雙會被拖延住。果然是好時機。”
說著嘴角一揚,暗自頜首,沉思道:“待到那日,我會在西門等你,一起乘馬車出城,再派屬下善後。等容素軒他們回城後發現你已失蹤,我們已然向北走了兩日了。自然多了一份勝算。”
素卿聽到這裡,忽然伸出一隻玉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腕,那允遠哲可以感受到那隻手在微微顫抖,卻聽她緩緩說道:“話雖如此,卻只怕素軒的影衛無處不在,更何況他手中還握有彘荒的暗探……”月光映得女子臉上的愁苦之色忽明忽暗。
哪知那允只是桀驁一笑,不以為然的眨了眨眼睛,安慰的握住對方柔荑的手,從容帶笑說道:“百密尚有一疏,我就不信容素軒可以隻手遮天。”
他含笑的眸子滿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與鄭重,絕然與素卿凝目而望:“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這次的計劃制定的萬無一失!我們一定可以離開!你要相信我!”
素卿痴痴的望著他,愣怔了良久良久,終於,嘴邊緩緩綻開淺笑,春水般的眼眸交錯複雜,輕嘆一聲,重重的點了點頭……
無盡的喜悅霎那充滿那允遠哲的新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一把將少女擁入懷中。
他的狂喜像是對她的激烈諷刺,懷中的素卿悄然睜開眼睛,抬眼去看月色繚繞,臉上笑意斂去,轉為悽苦:為了逃離,利用那允遠哲對自己的真情厚意,將其牽扯入這個恐怖的亂局,是不是太無情,太自私?
若是他有什麼危險,自己情何以堪?
自己本來該拒絕這瘋狂的計劃,該將他推開,該斷了他的念頭……
可是,憑一己之力,自己根本無法逃開啊……
夜風蕭索,庭院沉寂如死。那允遠哲離去時興奮而純真的笑容像被施了魔咒,久久在眼前縈繞不散。
素卿無法安睡,重新披了外衣,整夜如幽魂般在園中踱步。
一陣風吹過,樹從黝黑的影子,隨風搖動,三兩片早調的秋葉,飄飄飛落。一隻恍若無骨的手輕輕接住了一片葉。
自己的生命是否也即將像這枯萎的樹葉一樣凋落?
猛地,空氣、血液、心房的跳動,思潮的運轉,在這一剎那之間,也像是突地凝結住了。
隨著清晨的第一滴落雨,素卿終於下定了決心……
如今,只要再忍耐三天……
然而就在這落雨的清早,風雲突變。
南齊元帝病情轉危,已然到了彌留之際。
列位大臣,皇親國戚,皆冒雨趕往宮中。惟有四殿下被戰局所絆,一時無法迴轉。都城中的御林軍與護城衛按兵不動,實際上核心將領的密令早已下達。
一大早,三殿下藍澈,五殿下藍漓,以及王室重臣們被召入修文殿,在胤親王的操縱下,宮門被禁衛封閉了。
修文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