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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素軒便問素卿可累了,素卿搖搖頭。容素軒含笑道:“若不倦,且陪我走走罷。應酬了半日,怪乏的,咱們也該自在賞月。”
說著便吩咐馬車自回府去。雖然當空月色正濃,腳下卻委實看不清楚。素卿未曾留神,忽然被碎石一絆,踉蹌了下。容素軒便笑笑拉過她的手,相攜而行。
側臉望去,如霜的月光下,白衣的素軒居然有出塵之姿,素卿怔怔的握著他的手,覺得自己是握著一把銀色的沙子,正一點一點地流失,再握不住。
覺察到她的目光,素軒便轉過臉來,眼若秋水,低聲問:“怎麼?”素卿低了頭,心中悽惶,並不作聲。素軒感到了她輕微的顫抖,不在多說什麼,只默默地脫下自己的罩衫與她披上。
兩人一路無語,如同身在一個銀色的夢中。
多年後素卿回憶起那夜的月光和月下的人,依然感到亦真亦幻……
秋去冬來。南國的冬天遠遠比不上北國寒冷。素卿雖然自恃身體健壯,卻不得不在霜菊雨梅的嘮叨下,換上了大毛衣裳才匆匆出了府,馬車疾馳而行。
原來剛入了冬,邊關守衛派出快騎傳來急報,北人突然在邊境發起侵略,氣勢銳不可擋,短短一月鄰北的五州三郡接連遭到屠掠,場面慘不忍睹,南國兵士雖誓死抵抗然不及北人剽悍,加之素聞北人攻城必屠,士氣不戰已潰。北人乘勝追擊,手段辛辣殘忍,令人髮指!
聖上聽聞,勃然大怒,將手中的九龍翠玉盞摔的粉碎,當下拔出配劍咆哮著要御駕親征,但隨之一陣劇烈咳嗽,喘息著頹然倒坐在龍塌之上。
真武將軍藍凌臨危受命,即日帶領三萬精兵趕赴邊界平亂。
出發前日派人來容府送了訊息,約素卿一見。
馬車在別鶴樓前停下,素卿剛一下車,便有藍凌的隨從,也是當初集市上那五個武士的頭目,名喚青藝的年輕人迎上來,引著素卿進了包間。遂躬身退下。
素卿只覺一股暖氣撲面而來,忙解了斗篷,定睛一看,藍凌正端坐在桌前,一襲蔚藍錦袍,英姿颯爽。自從中秋之後,素卿還是頭一遭見到他。
只見他一手執壺;自斟自飲,沉穩從容,雲淡風輕。素卿一見之下,莫名的鬆了口氣,安下心來。
隨即上前坐下,也拿了個酒盅,向他面前一伸,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且與我滿上;共飲一杯。〃 藍凌也不作聲;只依言給他倒酒;兩人酒杯一碰;都喝乾了。相視而笑。
笑完,素卿便說:〃走的竟這麼急。〃
藍凌看著他;嘴角一挑:〃娘子捨不得我?〃
素卿輕拍桌子;秀眉微皺;嗔道:“ 又混說了;合你說正經話呢。〃
藍凌便收了笑容,向後一仰;半天才嘆氣道:〃事發突然,刻不容緩。〃
素卿攏攏頭髮,想了想,疑惑道:“我也曾聽大哥說過,上次你奇謀突襲,重創了北軍主力,按常理他們應該休養生息一段才是。怎麼這麼快……”
藍凌又斟了一盅,攢眉點頭道:“這次北國的襲擊幾乎完全是掠奪性的,並不攻佔城池,只是四處燒殺搶掠,所到之處,如人間地獄一般,頗不合常理。”
素卿聽了,也深覺蹊蹺異常,沉吟道:“莫不是有什麼詭計?”
藍凌抬頭看她那副嚴肅思考的樣子,倒是心裡一鬆,反寬慰她:“你別憂慮,無論怎樣,我都會贏。”聲音雖低,卻堅定,自信,帶著靜靜的霸氣。
素卿看著他,展顏一笑,提起酒壺,自斟一盅,朗聲道:“不錯!四殿下一定會凱旋而歸!素卿就此敬你一杯,為你餞行了!”藍凌便微笑著又和她幹了一杯。
素卿放下酒盅,忽然想起來;又道:〃剛才出門的時候;大哥託我告訴你;他的那罈好酒埋在後花園子裡;等你回朝的時候喝呢〃
藍凌只顧深深的盯著她;並不回答。素卿臉上一紅;忙低了頭;沉吟片刻;才低低說了聲:〃四殿下;你保重。〃
藍凌心頭一顫;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化作〃你放心〃三個字。
兩人又坐了一會,素卿方站起來,笑道:“明日一早就要出發,定有許多瑣事處理,素卿就不耽誤殿下了。”
藍凌只默默看著她,愣怔不語。半天,才略點了點頭。素卿便披了斗篷,說了聲保重,轉身欲走。藍凌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欲留。卻又猶豫了一下,生生的收回了手。只是沉聲喚了聲素兒。素卿便回了頭,正對上他那雙深潭般幽黑的眼睛。
兩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