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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行幾步上前,使力將門扇推開。然後他轉過頭,望著那該來引路的小婢女。“請。”
小婢女怕得眼淚直掉,又不敢逃跑,就這樣一邊渾身發抖,一邊畏畏縮縮的走進偏院。方少行緊跟著她,在婢女走錯幾次路之後,他們在第三次的折返中,終於望見那口被遮掩在大樹垂枝的冰霜之後的井。
小婢女看到井,心中一鬆,竟然軟了腳的跪坐在地。
方少行毫不迷惑的越過她,繞過垂枝的冰霜,走到井邊。
井上蓋著一塊木板,再壓上一顆大石,石上還貼了張黃紙,上頭的字跡符樣已經模糊。黃紙緊貼著石面,粗糙斑駁。
他背對著婢女,頭低低的,就望著那口井,一句話也沒有說,良久,動也不動的。
小婢女怕極了,不管是這位與平常溫和模樣大相逕庭的先生,還是這長久以來一直有著鬧鬼傳言、大門深鎖的偏院。
她的年紀不大,入許府也不久,當初被分到二小姐房內成為貼身侍女時,還以為自己受到重用,卻沒有想到二小姐看似嬌柔纖弱,其實下手極狠。那細細的指甲尖掐著皮肉,生生的轉著剌著,那種痛苦簡直令小婢女渾身發抖。外人都傳說許府二小姐知書達禮,纖雅高貴,但唯有房內伺候的侍女才知道她的陰狠易怒。
但即使是這樣的許二小姐,平常時候也絕不靠近這問偏院。在二小姐房裡,那扇向著偏院的窗子,從來沒有開啟過。二小姐甚至在那扇窗子前,懸著字畫遮擋,還佩上一柄小小的桃木劍像在堵擋著什麼。小婢女看在眼裡,越發的深信其實偏院裡藏著冤死的鬼。
如今因為先生的要求而被迫來到這間偏院,她畏懼得不得了。
在冬日寒風之中傳來的,不只是落葉刮旋的聲音,還有什麼東西在走動著所發出的沙沙聲。小婢女渾身發著抖,心想估量著應該是二小姐來了吧。
但她不敢回頭。
眼睛死死的瞪著方少行的背影,她明確的看見了那口井被木板蓋著,還用大石沉壓,裡面不論有什麼都應該、應該出不來才是……吧?
沙沙的聲音越發的接近,小婢女閉著氣,肩膀緊繃,她小心翼翼的想回頭,去看看身後接近而來的是不是二小姐——
一陣風過。
她的眼前一片鮮紅。
小婢女心臟猛然一縮,眼瞳縮得細細。
紅色的、紗袖——那個投井的側室也、也是一身紅衣——我不行了……她一口氣喘不上來,眼前一黑,就活活的嚇暈過去。
方少行聽見身後有異聲,平靜的轉過頭去,就望見小婢女倏然軟倒在地上的身影,她的身後站著在外袍罩上一襲薄薄緋紅紗衣的許二小姐,正露出一臉受到驚嚇似的委屈表情。
他轉過身來,恰恰正對了許二小姐。
她朝他行個見禮。“先生日安。”
“日安,二小姐。”他輕輕回禮,“二小姐對這偏院似乎不陌生?”
許二小姐微笑,“許府內院的格局相似,找起路來也不甚難。”
“二小姐院裡,也有這麼一口井?”
她垂下眼睫。“那樣的井是失寵妾室的偏院裡才有的。”
“二小姐對於偏院生活似乎有所認識。”
“幼時因為不忍,關心過一陣子。”她輕輕的以絹帕遮眼,彷彿想擦掉眼角淚珠。
方少行一雙眼裡毫無表情,另提話題。“二小姐尋在下,有什麼事嗎?”
一問起她的意圖,許二小姐就露出委屈的表情。“聽聞前幾日的下午時分,您在鏡照河的一座畫舫上,與那青樓女相會?”
他微感訝異。“這訊息從何得來?”
許二小姐含怨的瞧他一眼。“那青樓女畢竟是聲名遠播的,她一露面,訊息就傳開了,先生又被她親手接上畫舫,整個長安都在猜那個書生是什麼人呢。”
方少行目光輕輕一閃,“二小姐想確定那個書生是不是在下?”
“先生既然應承了奴家的心意,就不該再和那青樓女有所往來。”她微帶嗔意,半是責備的道。
“在下不曾答應過二小姐什麼。”他一臉平淡。
她窒了一下。“先生怎麼說出這種胡話!奴家與先生在書房初見的那日上午,不就對先生表白過心意,先生、先生也……”她臉露嬌羞,“先生也應允要來向家父下聘的。”
方少行聽著,微睜大眼。他怎麼都不曉得有這種事?什麼時候發生的?他什麼話都沒有說過吧?那日下午他就往三千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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