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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映平靜微笑,“方公子是代替弟弟來拜訪止翠,並不是刻意親見我的。只不過恰恰遇上元寶兒她們,才曉得我原來的身分。”
“那小書生敢瞧不起你嗎?”小王爺若無其事,刺探了一句。
“方公子沒有任何輕蔑。”月映語氣平穩,不急不躁的為方少行辯駁。“以往茶樓相見,我都是儒生裝扮,方公子不曉得我原來是女兒身,所以才嚇了一跳。”
“哦?”小王爺接過冬舒戀斟來的烈酒,一口慢慢飲盡,幹到見底。“閣主似乎是說過,你放假時都以男裝打扮,出閣遊玩,本王還真感詫異。”
隔著杯緣,他瞧向月映一身金澄衣裾,笑道:“向來執著收集金銀珠寶、喜好光芒四射之物的月映,平日閒暇居然沒往淘寶鋪去,反而遊山玩水,逛起鏡照河沿岸來了。”
月映垂下眼睫,“王爺今日盡是取笑映哪。喜愛美好之物,也不過人之常情,鏡照河水波粼粼,薄雪輕旋,這樣的美景不看多可惜。”
“冬日有雪,留戀玩賞也沒什麼,不過聽說方家公子一個月總有一天會到茶樓坐著,還一坐就是一整天——你裝扮成儒生,他也沒認出來……莫不是,他不喜女子,卻好龍陽?”
小王爺問得輕佻,實則微含殺意,他懷裡的冬舒戀聽不明白,但是月映卻清楚的曉得小王爺己動殺機,若是她答得不妥,方少行隨時會被當成負心漢,而被小王爺隨手安個罪名拖去處死。
冬舒戀深受小王爺寵愛,連帶的身為她姐妹淘的月映,也被納入小王爺的極為偏心的保護範圍之中。
三千閣內,在感情深厚的十二金釵之間,向來沒有什麼秘密隱瞞,包括月映的出身、入閣前的經歷,一眾姐妹也稍微心裡有底,只是彼此平日並不多提。
月映在放假時間會以男裝打扮出遊,早就不是什麼稀奇事情。但是在與方少行相遇之後,他與月映的一月一會,就成為閣裡姐妹暗暗關注之事,她們既怕她受委屈,又心喜有人珍惜自家姐妹。
想必是因為如此,在從不留心蘭止翠以外人事的伺候人疏樓因為不留神,忘了轉圜保密,而闖下太禍之後,閣內暗暗關心的一眾姐妹,心裡擔心月映隔絕身邊三個伺候人,與方少行獨自在偏廳談話,事後又隻字不提,害得一眾人等心裡著急,卻又拿捏不準關心的時機點。
一忍再忍,終於看不下去冬舒戀的緊張擔憂,小王爺才會趁著這次遊船之便,順勢審問她吧。
月映要想留下方少行的腦袋,不從實招來的話,恐怕還保不住。
“王爺慈悲,那麼一個無名書生,何須勞動王爺關心。”
她下意識輕揉耳飾,那一彎金月鑲著淡淡銀邊,勾尖處懸著一粒粉紅珍珠,模樣輕巧優雅,風過還有玲瓏之聲,是她初入閣時,閣主豔娘給予的飾物。
月映心中不安之時,就總會揉揉耳垂,傾聽那一彎金色折回風聲之時清亮悠遠的聲音,藉以寧定心緒。
她的這個小動作,並沒有逃過小王爺的眼。
“那麼,你之後不見他了?”
“不,還是見的。”月映微一猶豫,還是老實道:“茶樓裡一月一會,己經是習慣了;至於閣裡……他堅持要來,說是要來認識一下。”
小王爺微微一愣。“認識一下?他不認得你?”
“認得的。”月映苦笑,“只是,他往日認得的是儒生打扮的我,他還沒有和身為青樓女的我相處過呢。”
“哦……”小王爺手裡轉著杯子,單刀直入的問:“他要追求你嗎?”
月映措手不及,臉上浮掠紅暈,吶吶不成言。
那瞬間的嬌羞可人,極其動情。
連已經心有所屬的小王爺都看得微微一愣,更別說一向和她親親密密的冬舒戀。她被感染了那種羞澀似的微紅臉頰,掙脫小王爺的懷抱,膩到月映懷裡去,像只撒嬌的貓兒一樣磨蹭。
月映僵硬著身子,心裡嘆息。
小王爺滿含嫉妒的怨怒目光向她掃來,月映連忙將懷裡的冬舒戀推回老虎嘴邊,讓它繼續叼著,省得禍延旁人。
從溫香軟玉中被扔出來的冬舒戀抱怨著小王爺一身肌肉硬邦邦,半點也不舒服,月映只得當作沒聽見,躲避開小王爺怒氣衝衝的視線。
這兩人你儂我儂,恩愛甜蜜視作平常。只苦了旁人忍耐萬分,那種光芒萬丈的粉紅色浪漫強光,實在是會閃瞎眾人眼睛。
月映起身,從紗幔垂簾之中走出,懷抱著琵琶站到甲板上來。
己經約莫申時,日頭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