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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傾咕嚕著眼珠子看著他,咿呀了一聲。韓知魚聽見回頭看她們,唇角牽出一絲苦笑,終於開了口,“我不要你可憐。”
喜妹搖了搖頭,“我可沒可憐你。他們在商量怎麼瓜分你的家產呢,不回去看看?”
韓知魚黑眸沉沉,淡淡道:“有什麼好看的?父母仍在,他們是兄弟。”雖然說得雲淡風輕,可骨子裡那種悲愴不可抑制地流瀉出來。喜妹看著他,這幾天他在那些兄弟家人面前,到底受了怎麼樣的屈辱?從前韓夫人好好的,他是個在保護傘下長大的不諳世事的少年,如今呢?大廈將傾,他又如何自立?
喜妹嘆了口氣,“我又給小九哥寫了信,希望這兩天他能趕回來。”事發當日她便給謝重陽去了信,只可惜他恰好隨柳大人等人去了別處,信再轉一轉,又是幾日。一收到他立刻回信說明自己如今不能脫身,又叮囑喜妹告訴韓知魚應該注意什麼,家產是其次,只是不要讓有心人興起波瀾,陷害進去。
喜妹跟他說過,可他一直沉默著,也不知道聽進去沒,她心裡也沒底。
韓知魚嗯了一聲,兩人沉默了一瞬,他道:“可能以後,我要帶母親去密州了。母親留下的幾處莊子,那裡最合我的心意。”
喜妹心下詫異,難不成他要放棄韓家的產業?就算分家,他是韓一短的嫡子,家業他至少也要佔兩份左右,韓家除了染坊還有田地果林店鋪,那都是財富,就算這次起了大火,燒得也不過是宅子和染坊的貨而已,對於富得流油的韓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深情厚誼
韓家一邊忙著收拾火災現場、安頓家人、審問起火原因、報官請差役和仵作查驗,同時又羅列家產專案,時刻準備著分家。韓知魚對分家沒興趣,只專心在錦繡坊服侍自己的母親。韓夫人因為中風苦不堪言,不是鬧就是絕食,韓知魚只好一遍遍地求她。
水奶孃帶著虎子跟喜妹住一起,虎子跟小傾一處,由謝婆子等人幫著照顧。虎子跟著喜妹倒沒有半點生疏,不哭不鬧,每日樂呵呵的,總想玩小傾肚兜上鮮豔的蓮花。
這日喜妹燉了參湯親自給韓夫人送去,韓夫人癱在床上,不肯吃喝,每次都是韓知魚親自喂她才吃幾口。韓夫人看見喜妹,眼珠子一翻,竟有要昏死過去的架勢。喜妹忙退出去,聽著屋裡一陣忙活,嘆了口氣便走了。以韓夫人的性格,只怕如今看到自己心裡會非常失落。
她走到門口卻被韓知魚追上,他歉然道:“我母親現在跟誰都不講道理,你……不要在意。”
喜妹搖搖頭,“我怎麼會在意這個。你好好照顧她,讓她放寬心,只要找到荊神醫,一定能治好的。要是有什麼需要,別客氣,只管說就是。”
韓知魚道了謝,看著她走了,怔了怔轉身往回走。
進了屋,他看到彩雲和彩霞正忙活著給韓夫人擦身子,剛才的雞湯被她撞翻在自己身上。
對上母親瘋狂而又不甘心的目光,他的心沉得厲害,從她剛中風開始那時候還沒這般厲害,嘴巴還能說話。身體一不舒服她便罵人打人,彩雲和彩霞每天都要被折騰。
夜裡韓夫人終於睡著了,彩雲和彩霞已經累得筋疲力竭。彩霞低聲道:“姐姐,你去看看小少爺吧,我守著夫人就好。”
彩雲嘆了口氣,囑咐彩霞好好守著,下了炕,她拿起梳子攏了攏頭髮,也顧不得換衣服就往外走。出門看見韓知魚站在院子裡,弦月一彎,在西天靜靜地掛著,風聲靖靖,拂動他髮絲。
“少爺,我去看看孩子。”
韓知魚緩緩轉身,面對著她,如今沒了平日那些耀眼奪目的首飾,她看起來順眼得多。“彩雲,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時至如今,你還想要嗎?”
彩雲有些驚恐,他的話她懂,他是想趕她走,否則他不會主動跟她說這麼多話,他那麼討厭她,正眼都不願意看她。
她堅定地道:“是,這是奴婢想要的,伺候少爺和夫人一輩子。”
她身後的燈籠有點刺眼,他眯起了眼睛,“彩雲,沒有誰能跟誰一輩子。”
彩雲流下淚來,泣聲道:“奴婢知道,少爺從小就討厭奴婢。就算夫人逼迫,少爺碰也不想碰奴婢一下,奴婢讓少爺噁心,是少爺的恥辱。可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有什麼錯?我願意這樣,不管夫人變成什麼樣,她都是我的夫人。她手把手教過我繡花,教過我識字,把少爺親手交付給奴婢,夫人和少爺是奴婢唯一的親人。奴婢就算死,也要死在韓家。奴婢知道,從前太任性,仗著夫人喜歡,做了很多少爺厭惡的事情。可奴婢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