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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就是了。小滿,還要防患於未然。
不要因為果實即將成熟,就掉以輕心了啊。不要以為此時風調雨順,就可以不在田裡蓄水,應變不時之需了啊。蓄水如蓄糧,這就是小滿的另一層意思。
之所以會想起小滿,是因為我們喝茶,跟許多節氣有關。茶分春茶、秋茶,採摘季節有清明前後、穀雨前後、中秋前後。懂茶的人只一嗅,只一注目,就能看出這茶是什麼節令來的。那麼小滿,正當清明、穀雨過後,最好的春茶已上市,愛茶的人可以來把盞言歡了。
適逢這樣的節令,眼見得杯小如胡桃,壺小如香櫞,三口氣,七泡香。若能喝盡茶滋味,也該是沒有辜負這茶裡的風雲天地了啊。
行至水窮處(1)
泡烏龍茶多用紫砂壺。
兩茶匙的茶葉放進玲瓏的壺中,因為滾燙的湯水相激而舒展開來。茶葉本來是乾癟的,捲曲的,卻因為被水喚醒,恣揚伸展。而這壺的空間卻逼仄,紫砂營造的牆幽暗無光,壺蓋猶如死牢的門,已然緊閉,唯留蓋子的一個出氣孔,留出一線光亮。這時,第二道沸湯自壺外淋澆,那壺的內外兩層壁膽吃了痛,受了燙,都擴張起來,然而空間有限,擠壓的仍然是茶。
紫砂壺孤立在茶盤上,漏到茶盤下面的開水蒸騰起來,化作柔潤的水霧,輕輕飄飄地圍在紫砂壺的周遭。
茶葉在這個時候,內外、上下都受力,它們各自掙扎著,互相掙脫,終於吐出最為沁人的芳香。
七道開水激下去,烏龍茶吐盡了自己的精華。從那壺中取出任何一片茶葉,你都會發現,那在茶包裡原本萎縮的、卑小的、不起眼的一分子,經過激盪,竟然是如此寬厚修長,葉子完全呈現了當初它生長在深山,與雲朵相望、與清風起舞、與陽光捉迷藏、與雨露親吻的萬千風貌。來路在剎那全部被照見,生動搖曳歷歷在目;而過往更因為疼痛,因為擠壓,因為成就芳香,熠熠生輝。
這狹小黑暗的紫砂壺,彷彿我們歷練過和將要奔赴的困境。那和我們同處幽閉空間的茶葉,也像是我們狹路相逢、躲避不及的對手和冤家。就是在這無處可去的窄衚衕裡,我們被培養,被淬鍊,被煨養出人生最有勁道的茶味。
你一定走過那條窄衚衕吧,你一定品嚐過被逼迫的滋味。
它們是困境,是暗無天日的煎熬,是無論走向哪裡,最終都要碰到牆壁的絕望。
他們是仇人。他們奪去你的尊嚴,動搖你的信心,覬覦你的飯碗,嫉妒你來之不易的一點光芒,甚至是你被逼到了懸崖邊、向你伸腳而非援手的人。
困境是牢房,我們因為性格使然,由於命運驅使,總有那麼一段時光,來服刑。
而仇人,他們因為因緣而出現,他們的唯一使命就是讓你難堪,讓你痛不欲生,置你於死地。
我想起兩個人,他們都是教過我的老師。無一例外,他們都不喜歡我。
第一位老師,因為我的笨,笨到騎腳踏車能騎到牆上去,學腳踏車能三年都學不會,而厭棄我。他給我留下的印象,一是到家裡告狀,我在學校的種種不端樁樁劣跡,他記錄在案,逐條知會我的父母,離間父母對我因為久別而剛剛湧出的柔情。二是我曾經報名參加學校的樂隊,他百般阻撓,理由只有一個,就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我為什麼是朽木,我並不清楚,但我是朽木,卻被老師定義下來,成為人所共知的事實。
我卻也說不出難過,受辱和悲傷。在少年時代,老師的輕蔑,就是我的牢房。
我太幼小,不掌握反抗的語彙和權利。
在這個牢房裡,雖然冰冷黑暗,但好在牢房裡有一線光亮,我眼睛並不盲,我能看見,只是不敢說出來。那或許是我唯一實踐反抗的途徑。
一個最為偶然的機會,我躋身於那個樂隊,成為替補。 我看見琴絃,雙手顫抖。
我不能平靜,不是因為無法駕馭,而是知道,我獲得了越獄的機會,我會大步流星地奔跑,會跑得非常漂亮——我拼命地練習,把右手的每一根手指都彈爛。那時候沒有創可貼,也不能上藥,冬天,手指上皮開肉綻,鮮血滴在弦上。被折磨的肉體,見證著我的發奮。每當我激情澎湃地彈奏時,我眼前都會浮現出老師眼角嘴角邊洩露的鄙薄。他給予我的冰冷的小牢房,令我熱血沸騰。
我不當朽木,老師。無論如何,我要做有用的人。不管我是不是能讓您接受,讓您欣慰,讓您收回對我的定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