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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絡繹不絕,你怎麼說他反狀未成?
老魏答:如果馮盎是真反,他必然分兵據險,攻州掠縣。現在告他造反的訊息已經好幾年了,而小馮的地方武裝並沒有出鏡,此不反明矣。現在的問題是,南方諸州都懷疑他要反,而陛下又不派譴使者前去鎮撫,小馮就愈發害怕您要制他死罪,所以就越不敢來朝。如果派譴信臣示以至誠。他喜於免禍,那麼完全可以不出兵,而使他降服。
這年十月,員外郎李公掩以欽差身份被派去慰問馮盎,頭上插著雉雞翎的馮酋長大喜過望,那根雉雞尾巴搖動地很殷勤,李欽差回來時,馮酋長隨即派兒子馮智戴跟隨中央慰問團入朝拜覲。
此前一直將信將疑的李世民,佩服之情溢於言表:魏徵令我發一介之使,而嶺南隨安,勝十萬之師。一句話頂一支10萬人的部隊,不可不賞。
這回,老魏扛回家的是500匹絹。
這樣老是被國家領導人不是金甕便是幾百匹絹獎著,著實會讓連根鞋帶也領不上的同志們極不舒服。果然,有人告發魏徵,說他結黨營私,替自家親戚撈好處。唐太宗命御史大夫溫彥博同志前去查證,結果很快報了上來,事實證明老魏一身潔淨,兩袖清風,是黨的好乾部,人民的好公僕。
但,溫彥博卻為老魏上了點眼藥,“徵不存形跡,遠避嫌疑,心雖無私,亦有可責。”老魏同志還是有毛病的,不注意自己言行,應該受到責備。太宗感覺不便於出面批評,就令溫彥博找個公休日私下裡說說魏徵,自今以後,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
老魏沉默了好幾天,不是因為嗓子發炎,也不是自我反思,更不是在盤算如何替自己開脫,而是在靜等皇帝消火。領導正在氣頭上,你不要去作任何辯解,否則對你就更不利,這是《與領導周旋學》的第一章內容。
要選個好天氣,領導又剛受了次賄,最好是領導頭天晚上剛有過一次來之不易的美滿性生活,就選擇這時候進言。老魏果然在有天上朝時,面向太宗發言了,“臣聽說君臣同體,宜相與盡誠;若上下但存形跡,則國之興喪尚未可知,臣不敢奉詔。”如果君王與臣下都相互斂聲靜氣,彼此拿捏,察言觀色,而不坦誠相見,那麼國家興亡就說不定了,所以我不敢接受您的教導。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腳下的地在走,嘴邊的諫在流(2)
話說得很軟,氣卻很硬。梆梆的。太宗為之猛然醒悟,“吾已悔之。”
你後悔了,但我還沒完吶。魏徵起身再拜,然後說:“臣幸得奉事陛下,願使臣為良臣,勿為忠臣。”?
太宗問:忠臣與良臣有區別嗎??
魏徵答:“稷、契、皋陶,君臣協心,俱享尊榮,所謂良臣。龍逄、比干,面折廷爭,身誅國亡,所謂忠臣。”
良臣,不僅用自己良好的言行匡範君主,在自己獲得美名同時,還使君主受到萬世景仰。而忠臣呢,犯顏直諫,屍陳朝堂,搭上自己性命不說,還使國家終至滅亡。?順便,他擺出一個潛在的設問——稷、契、皋陶這些良臣侍奉的是誰,龍逄、比干這些忠臣又是誰的臣子?所以,我作良臣,那麼你就是堯舜禹,我若作忠臣,那你就是桀紂。
太宗一聽,又是大悅。
老魏再次受到重獎,得絹500匹。
1000匹絹布摞在家裡,該是多大的規模啊?如果魏家老妻有點經營頭腦,應該在自家後門支個攤兒,再掛個木匾,上寫朱漆大字:魏氏布行。旁邊的小喇叭不間斷播送:“御賜綢緞,魏家專營,批發零售,欲買趕緊。”
在這裡,不能不佩服老魏同志的政治智慧。他給唐太宗玩了個詞彙遊戲,將“忠”和“良”稍稍模糊了一下語義,從而給自己確立了一種符合身份背景的準確定位。
為什麼呢?與長孫無忌、房玄齡這些太宗的鐵桿紅色戰友比,他的人生履歷過於曖昧和渾濁。先是投靠元寶藏,然後是李大哥,後來歸唐,再後來跟著竇大哥混,又回唐,回來後又沒站好隊,成了前太子李建成的跟班,這些抹不去的尷尬背景,都將他限定於一隅,即與“忠”無關。李世民將他和王珪放在諫臣位置上,並能更為虛懷若谷地傾聽他們的意見,恐怕更多的也是考慮到其出身背景,而顯示自己的寬宏和大度。
那麼,我就來當良臣,不作忠臣。
事實上,這個良臣的清晰自我定位,以及得到太宗的心理身份認同,對他今後的干政之路至關重要。一不必像哪些近臣,對皇帝恭敬有加,俯身聽命,否則就會被皇帝認為是居功自傲翹尾巴,二可以無拘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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