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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貞觀一朝,作為重要的臣僚,封德彝同學的全部使命,似乎就是捧哏老魏,比襯對方英明。作為配角,他的出鏡率頗高。
又到了“一人參軍,全家光榮”的徵兵季節,唐太宗譴使點兵。封德彝上奏,中男(十六七歲的男子)雖然年齡還未滿十八,但身材高大壯健的,也可以徵入軍隊中。太宗同意了。按照程式,即將頒發的聖旨要經過魏徵擔任給事中的門下省作稽核。
門下省主要職責是校勘帝命,審批百司奏抄,列印並抄報有關部門,從文字上為即將下行的詔敕把把關。給事中是門下省的日常工作人員,主要工作是審讀奏抄,在審讀中,發現尚書省報請施行的行政決議有不符合法令規定的,駁回重擬;發現中書省起草的聖旨中有紕漏和謬誤的,可以打回。
給這種部門下個定義,應該是十個字——看似很重要,其實小玩鬧。
這道敕旨走到門下省時,如果遇到的是別的給事中,無疑都會輕鬆放行,但恰恰遇到的是老魏。老魏大搖其頭,堅決不肯在上面簽字。於是,敕旨被封還了上去。
這件事情是皇帝親自點頭同意的,門下省你們搗什麼亂?所以,中書省再次把敕旨交回門下省稽核,固執的老魏還是不肯簽署,仍將它頂了回去。
如是者四。像玩一場無聊的踢毽子游戲。
這還了得?一個小小的給事中,竟然頂著皇帝的明令拒絕簽署辦理。李世民覺得這有點意思,所以他沒找門下省的部門領導訓斥,而直截叫來了老魏。
太宗問:身材壯大的中男,有很多人其實已經達到入伍年齡,無非是為逃避兵役,壓低歲數,謊報年齡,徵調他們本來就很合情合理,你怎麼如此固執呢??
老魏答:治軍在於御兵之道,而不在於人數多少,陛下只要挑選勇猛健壯的,以正確的統兵方式統帥他們,就會戰無不克,又何必多選細弱之人徒增虛數呢。況且陛下你老說,要以誠信來治理天下,使臣民都沒有欺詐之心。現在,你才即位沒幾天,可已經失信於天下好幾回了。
李世民愈發覺得有意思,愕然問:朕怎麼就失信了??
老魏答:你剛即位時下詔說,百姓欠官家財物全部蠲免,而有司認為欠原來秦府的東西,不算官物,還是徵督如故。陛下你是從秦王升為天子的,秦府財物怎麼能不算是官家財物?你還下詔令,關中免租調二年,關外給復一年。可是緊接著你又敕旨說,交納的人已經很多,從來年再開始免稅。剛剛發還就又重新徵收,百姓不可能沒有怨言。再者說,陛下所與共治天下的是那些守宰,平時諸般事情都對他們委以信任,怎麼獨有徵兵這件事你懷疑其中有詐,這怎麼能說是以誠信治天下呢??
唐太宗聽完,龍顏大悅。“原來朕以為你太固執,懷疑你不達政事。今卿論國家政體,誠盡其精要。法令不能令百姓信服,他們怎麼會服從遵守,天下怎麼能治理呢。朕過深矣!”
於是,太宗不再徵兵中男,而魏徵則喜洋洋抱著獎品——一個金甕回家。
領導的認可,比金甕值錢多了,老魏心裡門清。
而君臣之間的千古佳話,就從這裡開始,傾情上演。
腳下的地在走,嘴邊的諫在流(1)
從喜獲金甕那時起,老魏就成了大唐朝的超級獲獎專業戶,開始源源不斷地從唐太宗那裡往家扛東西。
沒辦法,一個願說,一個願聽,說的人總是言之有物、深中肯綮,聽的人聞之則喜,而且一高興就獎。說的人只能受點累,每天下班回家時,要汗流浹背地當搬運工。魏府的門丁,也漸漸習慣了其主人春運返鄉民工一樣大包小包回來的模樣,偶爾看到老魏兩手空空回家,他們會咬耳朵,猜測皇帝最近是不是手頭有點緊。
貞觀元年,天下雖然大定,但百廢待興,諸業待舉。遠在嶺南偏僻山區的部落酋長馮盎、談殿,覺得自己遠離長安,新朝鞭長莫及,於是久不來朝,而且還迭相攻擊,製造騷亂。搞得那裡,雞老是“撲楞撲楞”亂飛,狗老是“汪汪”地亂叫,而不是雞鳴桑樹巔,狗吠晨昏裡的那種恬淡平和意象,這很不好。
南方頻頻向朝廷奏報,說馮盎要造反,前後報來奏章有幾十封。這還了得?太宗拍案而起,準備讓將軍藺謨同志率長江、秦嶺一帶數十州駐軍,前往征剿*,整頓一下那裡的紀律。
職業進諫人魏徵上諫道,國家剛剛安定,嶺南又瘴癘險遠,不可以宿大兵,況且,馮盎反狀未成,不適宜興師動眾前去開戰。
太宗納悶了,告他造反的人都排著隊,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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