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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木木擦乾淚水,就跟著人群一起下了山。
等他與小夥伴們一同回到叫花洞,天已經暗下來;孩子們趁著光亮,各自攤開破棉被、舊棉襖;大家一起擠在洞口,或坐或躺著,美美地看著江上夕陽……
夕陽收攏晚霞,沉入對面的棲霞寺;觀音閣裡的香客已陸續散去,而升騰的煙霧仍久久不散。
等香客們都走了,能空也騎虎下山。老虎沿著林間小徑,踏著青草,趟過黛溪,一路上沒有留下任何足跡。
春夜寂靜,風吹竹林,只聽見流水碰碎月光的聲音。三個孩子再次出動,潛入棲霞寺,想再看一眼金鴛鴦,誰承想,卻撞見一場血光之災。
起初沒有燈火,寺內一片寂靜;蓮花池邊的輕霧,掩蓋著幾個無聲的黑影。而突然間,一陣驚天的喊殺聲,緊接著,四面亮起紛亂的火把,將整個棲霞寺照得如同地獄一般——
“捉到了捉到了!哈哈,捉姦捉雙!”
“能空、戒清,好一對金鴛鴦!”
“還想抵賴嗎?赤條條的,快拉出來看看啊!”
“快看哪,真是不要臉啊!”
“不要臉的東西,快拉出去遊街!”
隨著陣陣刺耳的叫罵聲,一大群人舉著刀槍棍棒,將一對赤條條的男女從禪堂裡押出來。定睛一看,正是能空與戒清。而正當那群人狂笑、尖叫著慶祝勝利時,匍匐在暗中的老虎突然一聲咆哮,猛撲上去,隨後便是一道道血光,伴隨著一聲聲慘叫,而最終是老虎的哀號……老虎撲倒幾個,終於被亂刀砍死。死前一聲嚎叫,引來一場豪雨……
雨下了三天三夜,我們都親眼見過。老人們說,雨一停,能空和戒清就被戴上高帽子游街。不知是哪個秀才還寫了一副對子,叫“能空不能空,戒清戒不清”。
“要光是這樣就好了。”正艾接著說,“還有一些人拿菜葉子往他們身上摔,拿髒水往他們身上潑。”
“大家都來看熱鬧!”木木說。
“人心真是壞透了!”正清冷冷地說。
那後來呢?我問,能空和戒清怎麼樣了?
——能空和戒清被“施主”雙雙逐出廟門。而他兩個一不做二不休,當眾宣佈,還俗成婚——“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後來他們就離開了煙村,再沒回來過。煙村老人如是說。
若干年以後,觀音閣門前出現了一尊和尚騎虎的大理石雕像——也不知是哪位有心人雕刻的。見過能空的人都說,那就是能空。而那隻老虎的虎皮日後也有人看見,就掛在陸永隆的椅背上。原來這位陸老爺就是觀音閣、棲霞寺的施主,在街上聽到傳聞之後,就派人去“捉姦”。於是就發生了先前的那一幕。
儘管老虎被殺,能空與戒清雙雙離開,再也沒回來;然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夜深人靜時,仍隱約傳來老虎的咆哮聲。只是棲霞寺的蓮花池裡,蓮花已經開敗;那兩隻金鴛鴦,再也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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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大夢初醒(1)
大夢初醒
天上起了五色雲,情妹穿了五色裙。
天上起雲要落雨,情妹穿裙要出門。
——煙村民歌
卻說蓮花開敗之後,蓮花池就成了一潭死水。而“九朵蓮花三枝藕”也從此隱藏在煙霧之中,眾人有眼卻看不見,看見了也認不出。好在還有孩子,煙村的孩子,什麼都能夢見。
這天夜裡,正艾就夢見蓮花:先是兩朵,隨後是千朵萬朵,在水面盛開,覆蓋了江面;而當金鴛鴦再度游過來,一會兒是能空與戒清,一會兒又是冉瞎子和楊花;師父的眼睛是水底星辰,而水面則是楊花軟綿綿的胸、滿是雀斑的臉,不停地扭曲變幻……春江水暖,小船載著朵朵蓮花,沉入水底又浮出水面……
醒來他又去找師父學藝——眼睛盯著楊花,師父看不見;楊花也盯著他,看得他渾身發軟,嗓音發顫。師父似乎有所察覺,可並不在意,反而順著少年的心,唱出美妙的歌曲:
天上下雨淅淅沙,金盆打水照鮮花。
鮮花落在金盆內,妹妹落下什麼家。
無論風雨陰晴,棧房、老街或是長江邊,常常回響著這一老一少的歌聲。好多歌匯成一首歌,好多雨凝成一滴雨,淅淅沙沙,由遠而近。善珍在雨裡傾聽,先是兩個人的歌聲,後來只聽見正艾的聲音……隨後就到了夏天——整整一個暑假,這幾乎成了她唯一的消遣。因接連闖禍,她被關在院子裡,由三個家丁同時看管,這讓她很是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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