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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
巍巍夕陽斜掛天際,黃沙漫天中隱隱約約有一隊人馬艱難地穿行著,四周傳蕩著馬蹄踐踏而過的聲響。
騎在最前方的袁崇達接過屬下遞來的水壺,仰脖咕嚕咕嚕喝了一通,抬起胳膊擦了擦額際不斷滾落的汗珠,回頭望了望被防護地密不透風的皇輦,心裡略略鬆了口氣。他們這趟一路無多事,走了近十日,總算是把公主安全送到了南桑,如今只要把太子等人平安送回京城,他這趟重責在身的護親就算完滿完成任務了,回去少不得加官進爵,想到這裡袁崇達面上露了喜色,整了整盔甲衝身後計程車兵指揮了幾聲,行軍的速度便又再加快了些。
明黃色的華蓋馬車裡,文景年與太子一人一邊,相對坐了。自送了五公主到了南桑之後,回程路上文景年一直沉默寡言,若有所思。
太子手中握著些圖卷手冊看了一陣,抬眼望望面色凝重的文景年,不由開口問道:“年兒,一路上都不見你怎麼說話,可是有什麼心事?”
文景年目光對上對面的太子,鄭重其事地道“皇兄,年兒在想,何時我們才不需要再依靠公主和親來維持邊關的和平。”
“年兒,”太子動作一滯,望著對面文景年堅毅的面色,不像是平日裡的頑笑之詞,想了想道“我朝自太祖以來,對待邊境戰事,一直都是以懷柔政策來代替戰爭,公主和親雖然可以減少戰爭的傷亡,可是透過和親而勉強維持的邊境和平其實根本脆弱不堪。“
五公主與太子一母同胞,從小到大他們兄妹關係一直很好,此次親自護親雖是文景年向父皇提出,其實他內心深處又何嘗不是痛惜。
太子將手中的卷冊扔到几案上,目光帶了一絲隱忍:“為兄也早已看不慣和親這種屈縱的方式,這不但是女人的恥辱,更是我們男兒的恥辱,惟願從今往後,勵精圖治,開疆擴土,總有一天我朝不會再有被逼迫去和親的公主!”
文景年被太子這番話激揚地心中豪氣萬丈,她倏地起身單膝跪下,“皇兄之所願乃天下蒼生之福祉,年兒願誓死效忠,追隨左右。”
“年兒!”這般話語自尚不及弱冠的幼弟口中說出,太子不禁動容,他從蒲團上刷的站起,正欲俯身扶起文景年,馬車卻在這時猛地震盪了一下。
霎那間只聽外面突然亂哄哄起來,文景年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推開簾幕,目光即刻一震,但見馬車外被黑壓壓一片計程車兵團團圍住,而稍遠處喊殺震天,一股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異族匪隊正揮著刀劍與文軍殊死搏鬥,為首的幾個精壯的頭領舞著長刀,刀法狠絕兇殘,所到之處幾乎都是一刀斃命,不留活口。
一批批文軍衝上去卻很快又嚎叫著倒下去,守在皇攆下計程車兵逐漸減少,臉上也開始現出不安之色,袁崇達在前方拼命地指揮,一時首尾難顧,眼見越來越多計程車兵倉惶之際被無辜砍殺,這群土匪趁亂強取豪奪進貢的萬財珍寶,文景年眼裡那領頭幾人的拳腳功夫不過是匹夫之勇,竟然敢如此橫行無忌,完全不把皇威放在眼裡,少年心氣又自持武藝,登時怒火上揚,雙拳緊握再坐不住,轉頭對辰太子氣呼呼地扔下句:“皇兄,年兒出去會一會那賊人。”話音剛落,揭了簾布就匆匆衝了出去,辰太子在後面根本來不及叫住她,只急得一張俊容失色。
黃沙紛飛中,一個繡金黑袍的身影踏著底下兵士的肩膀,直朝著混戰場中急速飛身而去。
文景年與那群匪徒迅速纏鬥在一處,刀光劍影中,狠狠給那幾個首領劃了不少道口子,領頭的受了傷,土匪們戰鬥力立時減弱,眼看著後面計程車兵吼聲震天地衝上來,那幾人左右看看,目露焦急,見敗績已露,不敢再纏鬥下去,吹起口哨便帶著人馬打算潛逃。
文景年少年氣盛,憤恨這夥土匪砍殺了不少文軍,此時正殺得興起,眼見他們敗逃,豈肯罷休,當下飛身騎馬緊追其後,誓要他們血債血償。
夕陽似血,急促的馬蹄揚起滾滾黃沙,十幾個勁裝的土匪騎著馬在寧靜的沙漠中狂奔,為首的一個精壯的大漢在賓士中回過頭來,目露寒光,後面那個黑衣小子還緊追不捨,咒罵了一聲,抽過背上的箭支,轉頭拉弓搭箭狠狠地朝著後面射了過去。
文景年頭一偏險險避過了那枚冷箭,卻沒想到緊接著四五隻箭就追到眼前,文景年連忙揮劍擋過,倉促之中打破了三支,卻還是被一支箭橫穿了手臂,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但聽文景年痛呼一聲,坐下的駿馬也緊跟著淒厲嘶鳴起來,原來那最後一支箭不是射人,而是射馬的眼睛。
馬背上的文景年被狂暴衝撞的駿馬一下甩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