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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項在學術界影響深遠的大討論,都離不開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這個人物就是京城名編孫伏園。孫伏園,1894 年出生於浙江紹興,他在中學讀書時是魯迅的學生,在北大讀書時是蔡元培的學生,在《晨報副刊》當編輯時是李大釗的後任。由於組織“愛情定則”
的討論,張競生與孫伏園成了意氣相投的朋友。孫伏園主編的《晨報副刊》,既介紹新文化、新思潮,也不薄舊文化、舊傳統,副刊開闢了講演錄、特載、論壇、小說、歌謠、雜感、譯述、通訊、遊記、科學談、衛生淺說、戲劇研究、古文藝、傳記等眾多專欄,用稿量頗大,張競生的文章觀點新穎、感情充沛、文字清新而有詩意,極富感染力,深受孫伏園的喜愛和讚賞,經常約請張競生寫稿。張競生的新著《美的人生觀》出版後,孫伏園又及時編髮了周作人、李溶等人撰寫的評介文章。
發軔於“愛情定則”的討論,張競生與孫伏園的友誼可謂牢不可破。
有意思的是,“愛情定則”的討論已經過去一年多,魯迅卻似乎意猶未盡。1924 年10 月,魯迅寫了一首詩《我的失戀》,寄給孫伏園。全詩共三節:我的所愛在山腰;想去尋她山太高,低頭無法淚沾袍。
愛人贈我百蝶巾;回她什麼:貓頭鷹。
從此翻臉不理我,不知何故兮使我心驚。
我的所愛在鬧市;想去尋她人擁擠,仰頭無法淚沾耳。
愛人贈我雙燕圖;回她什麼:冰糖壺盧。
從此翻臉不理我,不知何故兮使我胡塗。
我的所愛在河濱;想去尋她河水深,歪頭無法淚沾襟。
愛人贈我金錶索;回她什麼:發汗藥。
從此翻臉不理我,不知何故兮使我神經衰弱。
孫伏園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諷刺正在盛行著的失戀詩。他讀完會心一笑,就隨手編到下一期的《晨報副刊》。稿件已經發排,見報的頭天晚上,孫伏園照例要到報館看大樣。孫伏園不看則已,一看就火冒三丈,原來魯迅的詩《我的失戀》被代總編輯劉勉己抽掉了。恰在此時,劉勉己又跑來說那首詩實在要不得,孫伏園追問他何以“要不得”的理由,他又吞吞吐吐地講不出所以然來,孫伏園認為這是在故意找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順手打了他一個巴掌,還追著大罵了他一頓。作為學生,孫伏園自然要向著老師;作為文壇宿將,魯迅的稿子求之不得;作為編輯,孫伏園於公於私都沒有無緣無故不登魯迅稿子的道理。現在劉勉己如此非難,孫伏園已經下決心撂挑子了!第二天,孫伏園氣沖沖地跑到魯迅的寓所,告訴他“我辭職了”。魯迅認為學生為了自己的事辭了職、失了業,內心頗為不安,除了給他安慰之外,還想方設法幫助孫伏園謀劃,以解燃眉之急。
也是天無絕人之路。《京報》聽說孫伏園辭去了《晨報副刊》的職務,總編輯邵飄萍親自找上門去,誠懇地請孫伏園去辦《京報副刊》。起初孫伏園還在猶豫不決,他覺得《京報》的發行量太少,只有三四千份,還不到《晨報》的一半,社會地位也遠不如《晨報》,很不想去。但魯迅卻態度堅決,竭力支援孫伏園去《京報》。魯迅說,一定要出這一口氣,非把《京報副刊》辦好不可。
四、讀書之爭(2)
孫伏園憋了一口氣,由《晨報》來到《京報》。略施小技,1924 年12 月4 日,《京報副刊》就出版了。邵飄萍雖然很能幹,但幫忙的人不多,等於一個人辦一份報紙,既沒有什麼規章、制度,經濟也很困難,有時連稿費都發不出。但他善於用人,對孫伏園十分信任和倚重。士為知己者用,孫伏園知道,在他困難的時候,邵飄萍施以援手,又委以重任,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要知恩圖報,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充分運用這幾年積累下來的資源,辦好《京報副刊》,為《京報副刊》殺出一片江湖地位。
經過一個月的緊張籌備,1925 年1 月4 日,《京報副刊》在顯著位置推出新年的重大策劃:一九二五新年本刊之二大徵求青年愛讀書十部 青年必讀書十部(一)青年愛讀書十部——是希望全國青年各將平時最愛讀的書,無論是哪一種性質或哪一個方面只要是書便得,寫出十部來填入本報第七版所附卷內,剪寄北京琉璃廠小沙土園京報社副刊部收。如果舉不到十部,則十部以下亦可,但希望不要出十部以外。一月二十五日截止,二月一日起在本刊上宣佈徵求結果。
(二)青年必讀書十部——是由本刊備券投寄海內外名流學者,詢問他們究竟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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