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她從不避諱自己的身體,看乳房的變化,變長又變短的頭髮,頭髮的顏色,看自己驚恐,麻木,狂妄的雙眼,微笑時迷人的嘴角弧線,隱蔽的酒窩,抽菸時雙唇撅起,緊縮的唇肉,顯示誘惑。
她在鏡前跟自己做這樣的表情。
唇隱隱的疼,恐怕又要裂開,流出那令人作嘔的稠性液體。
每次洗澡就是與他身體的一次告別,她告別他彎曲的雙腿。只因雙腿,她厭惡他,深痛地,極度地憎恨。
這是個非常沉痛的遊戲。
她逃開一幕幕看過他腿的畫面,她甚至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目睹他的缺陷。它們印在腦子裡,怎麼也無法抹去。
而她外表的完美,和嬌媚。
讓她感覺是一種邪惡。
所以她憎恨自己的完美,是一種發自內心,不可救贖的恨。更加憎恨他,很他的殘缺,不完美。
十足的,憎惡。
她差點砸碎了玻璃,又非常後悔,因為卓凡很快過來詢問。她蹲下身來已經憋不住開始哭泣,無法阻止這抽搭,劇烈得都無法吐出話語,那象徵思想的話語。身體猛地抽搐,她不能讓哭泣聲宣洩,卻也無法告知他很好或是很壞。
她只是如個孩子般使勁全身氣力地哭。
喉嚨像被刀片卡住,透不過氣。
無法平息,她想盡了辦法都不能把哭泣憋回去。這猛烈的,似要命的無法控制的抽搭。
她不得已,只能大聲地喊出來,讓喉嚨裡的刀片割破喉嚨,她知道,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將抽搭停止。
然後她浮出水面。
平靜告訴他,沒事。
卓凡說了幾句話,她聽不見,卻也明瞭。
她再次望及鏡子,幾近硃紅的短髮,溼搭搭貼著兩頰,左耳晃盪的翠色耳環,未取下過。她的傷口,被水浸到發僵,死屍的蒼白,可是比原先更疼,直刺心臟地疼。
面目的蒼白讓她閉上了眼睛。
木訥,然後回過神。
那個女子有一頭美麗,茂密的黑髮,垂到腰際,蓬鬆地盛放。眼眸漆黑,茫然地張大。
還有一個小男孩,趴在桌子上,鉛筆在本子上塗畫。
看到她,那個女子起身,拉拉衣服的下襬,笑著,卻叫不出她的名字。
笑時,露出那略微的暴牙,只是站立。
她記起那女子的名字,以及與其發生的諸多事。她亦熟悉她的品行,歷史,現狀抑或未來。
但她拒絕了那些記憶,她自顧自走到廚房,無法喝酒,儘管她此刻極需要酒精。她只能喝水。於是她喝掉一大杯。
待出來,那女子已拉著小男孩走到門口,與卓凡笑著。那浸在陽光裡的笑容,十分甜美,濃密頭髮甩動直到消失。
有一瞬間,她似乎以為那人會成為卓凡的妻子。
她站在窗前,愣了一會兒,然後離開家。
找到肖楊,他正在回校的路上,遠遠地見望她紅髮的晃動,讓他欣喜,高高興興地跑過來,和她撞了個滿懷。
卓凡說肖楊,他話還沒說完,她就跑了出來。她震驚,好似這個名字已被她遺忘多年一般。獨自時的枯燥,流血時的疼痛,怒視,惱火時,她的心裡沒有肖楊。沒有想到這個答應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這個看她的眼睛會流淚的男人。
她想俯下身去親吻卓凡。
她一直喚作疼,肖楊捧起她的臉。傷口裂開,血沿著她的唇線直至沾滿下巴,眼睛裡都是血絲,似被眼淚擠得*。可是流不出眼淚,不會在一個不愛的男人面前流淚。儘管如此疼,如此絕望。
肖楊驚慌失措,趕忙拿來溼毛巾,擦淨她的血跡。
她怔怔望著這個相識的男人,依舊是陌生的臉,陌生的體味,陌生,讓她畏懼和失望。
不知為何,她想念卓凡。
非常非常地,竭盡全力地想念他。就在此時。
她的眼睛生疼,非常疼,望著他,麻木不仁,目無表情。肖楊深吸了一口氣,把她的臉摟進懷裡,摟得那麼緊,似他的身體都顫抖起來,只為讓她不疼。
可是無法,無法控制她。誰都無法將她控制。
這樣的疼痛讓她想起來自己的傷口,她一生的所有傷口的疼痛都開始發作起來。一直以來,她試圖找尋與她身體契合的男子,她只是想要證明這是一種能救贖自己的方式,就算無法治癒,只要點滴她也會繼續下去。可是,當她近看這個男人陌生的臉時,她的心裡呼喚出的唯一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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