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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暗暗的,猶可聞呼吸間酒精的爛醉氣味。
她坐在沙發,不知道該怎麼接受這種無聊的日子。如果沒有肖楊,沒有與她溫存的男子,她和卓凡將怎樣度過這海島平平靜靜的日日夜夜呢。她恐怕她會因為太無聊而再次逃跑。漂泊,顛沛,有時是一種哀傷,可是,如無風的海面般平淡無奇的日子真正讓她洩氣。
她就這樣自然而然想到阿婆。她帶著哀傷,眼淚回來,去祭拜外祖母的墳墓,而那個男子卻不帶她去,是墳墓本身的恐怖還是因為它是終點的象徵。她不得而知。兒時,還不知平淡乏味的含義,才會與阿婆,卓凡日日生活,為盡生活瑣事。
可是,當她看見父親,那張深沉英俊的臉靠近她的眼睛的時候,她看得見父親眼裡暴露出的一道道銳氣和光芒。所以她跟他走,把自己纖細柔軟的小手交及他灰暗的指尖,她覺得這個男人會給她不同的精彩生活,也許顛沛流離,也許榮華富貴,可是她想去經歷,不停息的,豐盛的生活。她的暴戾,桀驁讓她的血液奔騰豪放,不可停息,她不能停止,無法停止。
那年她才十歲。
卻已見自己面板下流動的東西。無人教授,無人指導。完全渾然天成。
她仰起頭,聆聽自己血液的狂亂流淌。
她又憶起那日聽到他的電話。他那般溫厚深沉的聲音,已多少年沒有聽見,卻一直都記得在心底,瞬間平息她所有的狂躁和不安。
酒精非常地美,每次都能把她醉倒,她藉著酒精給她的歡樂,酣然入睡。
在沒有手心撫摸她額頭的日子,只有酒精能讓她如此安然。
這一夜總算過去。第二日,一大早,她就背上畫板爬向那高高的岩石。鋪好紙,慢慢地調色盤。淡淡的藍色還在那上面,她在醞釀情緒時總顯得特別懶散。
她想坐一下,喝點酒,抽支菸,如同從前。
可是,她很安靜,她只是把嘴巴輕輕抿住,認真地畫。
冬日的大海是沒有夏季讓人感到愜意,涼爽。相反,它如同骯髒的巨石一樣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向陸地衝來,濺起泡沫,又返回。海風吹得讓人噁心。
手被凍僵,她還是讓它在空氣中被吹得微紅。才放下筆,伸進口袋,臉埋進領子裡。
撓自己的紅髮,坐著,跑下去又跑上來,扔石塊,又拿起畫筆。
她不停地在自我遊戲。也是在自我消遣。非常自我。
只是雙唇始終緊閉著,知道微微的乾澀。十分清冷。
不知時間過去多少,只是感覺身體越來越冷,可是不想離開這兒,固定在此處,不願離開,只是因為心意執著,不願更改,貪婪此處的寒冷和空闊。
望遠處的雲朵,看他們的來蹤,去向,形狀,薄厚。
當然,還有海鳥,偶爾掠過的三五隻,盡力翱翔,嚎叫。也有獨自的,極自然地滑翔,不緊不慢,不尋找什麼也不被尋找。
只能完這種遊戲,可以持續一整天。
假如有一支菸或一杯酒就再好不過了。
收拾好東西,她再次想。真是無聊的一天。而她的畫,只是零星多了幾條較深的弧線。
單純的海面,骯髒,波瀾不驚,讓人看到的只是空洞和膚淺。
她望不到大海深處藏匿的是什麼。大海,應該是有感情的才對啊。
她稍微地抿抿唇,立馬齜牙咧嘴,可惡的血腥味傳到口腔,她知道,昨日的煙和酒讓它變得脆弱,而一天的海風才真正要了它的命。
她小心用手觸碰,疼痛揪心。
她自罵了一句。
搓搓頭髮,一個縱身跳下去。
卓凡沒有詢問她。
可是她依舊很惱火,非常惱火。
她把衣服向床上摔去,十分氣惱。可是她不敢向卓凡發火,她害怕,卓凡溫和的眼睛會讓她有罪惡感。
可是,她不肯就這樣罷休,就這樣平息一切。
她不顧卓凡,走進衛生間,洗澡。
熱水從水龍頭噴下來,淋溼她的臉,她的手臂和全身。她怔怔望著鏡子。自己一點點被淋溼的嬌媚柔軟的身體,毫無表情,死屍般的臉,那雙眸,破裂的嘴唇,下唇暗紅色的傷口。
小時候,阿婆把他置於澡盆中洗浴他。她眼見阿婆的雙手毫不忌諱地撫摸在她畸形瘦削的腿上。他正常的上身和極度扭曲的下肢,讓她木訥。
所以,她自小喜歡淋浴。
必須站在鏡子前,一點點看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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