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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中國人重言不重行、重名不重實的習慣和傳統,又使得中國文化在很長時間裡,一直對實踐者和操作者缺少足夠的研究和尊重。管仲是一個管理者,也是一個制度的創造者。歷史是由後人寫就的,對於一個管理者來說,諸多的思想和認識,大都體現在具體措施之中,隨著歲月的流逝,真正呈現在後人面前的,已變得相當渺茫了。因此,當人們在整理某段歷史時,往往會因循舊日的文字資料去尋找,很難透過當時的世俗人心去比較和鑑別。這樣的方式,使得歷史的整理者很難,也無法體會一些管理者的高妙和良苦用心。再加上歷史的整理者往往都是沒有實踐經驗的文人,對於曾經的管理者,很難有切合實際的判斷,甚至,對於他們的位居高位,還在潛意識裡懷有深深的嫉妒。因此,有關歷史的評價總是隔了一層—這當中的反差,或許,還有人性陰暗的成分吧。歷史是複雜的,在分析歷史時,不可不正視這些隱藏在歷史身後的問題。
因為這樣的思維習慣和傳統,中國文化對於那種實際上迂腐,卻更具悲壯色彩的方式更為推崇;或者,推崇灑脫而富有遊戲精神的老莊。比較起管仲的理性和實際,孔孟的方式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更符合中國文化對個人的道德要求;老莊呢,則更純粹,更像一個完美的人生理想。並且,孔孟和老莊,一輩子都在“修身”,雖然在諸多方面不同,但都堪稱道德完人;而管仲,似乎總有道德上的瑕疵。歷史的記述者總是被更多的情感因素所左右,正因如此,人們更覺得孔子高山仰止,老子智慧無邊,孟子英氣勃發,莊子灑脫自然,他們的文化和思想地位遠遠高於管仲,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名與實 四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居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這是管子之後的老子在《道德經》上的一段話,意思是說,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樣。水善於滋潤萬物而不與萬物相爭,停留在眾人都不喜歡的地方,所以最接近於“道”。最善的人,居處最善於選擇地方,心胸善於保持沉靜而深不可測,待人善於真誠、友愛和無私,說話善於恪守信用,為政善於精簡處理,能把國家治理好,處事善於發揮所長,行動善於把握時機。最善的人所作所為正因為有不爭的美德,所以沒有過失,也就沒有怨咎。
水是柔弱的,正因為柔弱,所以它是最大的強者;水是卑下的,正因為卑下,所以它無所不聚。水的聚與盈皆來自於它的平淡本性,由於其性平淡,才永不自貪、不自居、不自驕,使萬物之所生,併成為萬物之所歸。水流生萬物,水流化萬物,水流而使萬物歸於水。因而,萬物皆流,無物不變,乃水的特性使世界變成這個樣子。
看上去,老子這一段話是在談論水,其實,這也是世界的至理。只有領悟了水,順應了水,聽從了水,才能得明大道,才能出現無我無私,天人合一。
管子的有關文章,雖然沒有談論到水,但從管子的所作所為來看,分明能感受到水的力量——任何思想都不是孤立的,它們都是密切相連的,管子與老子的思想也是這樣。在我看來,管子與老子的思想如出一脈,從他們的思想中,明顯能夠感受到淮河水的波光瀲灩。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與德 一
在淮北平原上信馬由韁,讓人印象最深的,便是那種無所不在的鴻蒙氣象,既博大又深厚,既豐富又雜亂。那一種大象之氣總讓人有難以捕捉的困惑和膽怯,像漫天飛舞的灰塵,又如曠野裡無處不在的朔風。
是的,老子就是風。無論是老子的思想,還是老子本人,都如風一樣。一個著名的故事就是—孔子在拜見老子並恭恭敬敬地向他討教之後,曾這樣評價說:“鳥,我知道它能飛昇;魚,我知道它能游水;野獸,我知道它能奔跑。奔跑的野獸,能夠被網捉住,游水的魚,可以被釣鉤鉤住,飛行的鳥類,可以被箭射中;至於龍,我就不知道,恐怕它可以駕著雲而昇天,今天我見到了老子,他大概就是龍吧!”
孔子對老子的評價一點也不為過,龍是離不開風的,龍盤旋起來,便有大風扶搖。在現實當中,可以說,孔子是失敗者;至於老子,則是一個逃遁者。逃遁同樣是因為失敗,但失敗者心中痛的積淤和迂迴,卻是逃遁者難以深切感受的。對於老子,孔子當然是難以理解的。這樣的隔膜,還有地理方面的原因—孔子居住的地方,屬於北方,缺少水,更有著中原的喧譁和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