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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聽命於他的神祇,有什麼理由不順從他呢?在這樣的情況下,禹順水推舟,儼然以天子的身份到南方各地巡視,並和各方諸侯約定時間到塗山相會。
那幾日,來自各地的大大小小的國君,也可以說是酋長,包括他們的隨從,一同來到了淮河邊的塗山。他們穿著華美的禮服,臉上畫著飾紋,頭上插著鮮豔的羽毛,帶著珍寶玉器,前來朝見大禹。禹站在高高的塗山之上,面帶微笑,像一個神祇一樣低垂著眼瞼,平靜地俯視著大家。這些來自九州各地的人,能見到神話當中的禹,一個個激動得淚流滿面。他們心悅誠服地伏在塗山腳下,聆聽著禹音樂一般的言語。禹會諸侯的那些天裡,塗山腳下人山人海,歡聲雷動。人們載歌載舞,盡情地歡呼歌唱,有牧人的胡笳、獵夫的號角、高地的蘆笙、船伕的號子、南方婉轉的民歌、西部高亢的花兒……完全可以說,這是一場“以德服人”的聚會,禹以他巨大的道德力量促使了各部落之間的融合。各路酋長紛紛到來,人們願意接受道德的教化,就像接受陽光雨露一樣。
可以說,禹當時竭力弘揚自己的道德和名聲,肯定是有超出常人的考慮的。很明顯,他是想用這樣的道德教化和弘揚來凝聚人心,也達到統一的目的。那個時代的人是淳樸而單純的,人們的審美觀念和理解力還停留在非白即黑的框框裡,思維方式傾向於感性,也傾向於簡單化。在這種情況下,在塗山之上,禹高高舉起了這面旗幟,自然會引得淮河兩岸一片沸騰。
一個以德服人的新紀元開始了,道德,就這樣成為風中獵獵飄揚的旗幟,無數人沉醉於那樣的傳說中,也感動於那樣的傳說中。她呈現出金黃色的光芒,照耀著芸芸眾生。禹第一次認識到道德的巨大力量,也感受到道德號召力的甜頭。他開始專心致志於道德的教育與典範的樹立了。禹很快下令收繳了各部落所有的銅器,用這些銅鑄成了九個大鼎,象徵九州。九鼎的鑄成,不僅使禹將權力神聖化,同時,也藉機收繳了各部落的武器。禹讓人在每個鼎上鐫刻了各州的地理出產、珍禽異獸等,然後將九鼎運至宮中,號稱是鎮國之寶。各部落首領定期向禹王進貢時,都要向九鼎致禮。這九個鼎成了華夏的圖騰和象徵,禹自然也“一言九鼎”—一個帶有明顯專制意味的朝代,就這樣具有雛形了。
也就從那時起,可以說,中國文化不可避免地墜入了一個誤區,由於過於相通道德的感召力,人們重視和弘揚道德的同時,必定會忽略法律、自由、平等。道德的利用一直是有前提的,這個前提,就是“性善說”,相信一個人能對自我進行完全的約束。後來的儒家思想,正是建立在“性善”的前提下—對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而言,“修身”是前提,也是基礎。如果一個人忽略這樣的前提,不是一個真正的君子,只是把道德的劍刃對準別人的話,那麼,道德的旗幟極有可能會變成狼牙大棒,成為打擊敵人排除異己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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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與暗 五
不過有關禹的傳說卻如化石一樣沉澱下來,先是口口相傳,然後鐫刻於甲骨之上,青銅之上,竹簡之上,後來,等毛筆和紙出現,它們又呈現在紙上。一種思維方式也湧透在空氣之中,讓這一片土地上的人們呼吸吐納。
禹死後,禹的兒子啟當上了帝。啟死後,又將帝位傳給了兒子太康帝。太康帝死後,將帝位傳給了弟弟仲康帝……中國古代的部落制徹底地消失了,禪讓制也變成了世襲制。最初由“禪讓”而形成的“共和制”,就這樣在禹手上變成了“家天下”,變成了專制的政權。這樣的變化,不知道是不是禹深思竭慮所想推動的。
從這個意義上說,禹所做的一切,包括高舉道德的旗幟,就像一個處心積慮的陰謀。
名與實 一(1)
關於管仲的故事,已是耳熟能詳了。
管仲出生在淮河的一條支流—潁水畔,也就是現在的安徽潁上縣境內。這一點,《史記》上有明確的記載。潁水發源於中嶽嵩山,迤邐東下,流經河南登封、禹州、許昌、臨潁、周口,流經安徽潁上、阜陽匯入淮河,為淮河第一大支流。管仲出生時的潁水河畔,應該更像現在的江南吧,春天裡草長鶯飛、鳥語花香。這個地方在管仲之前,也曾出過很多人物,他們在少年時努力求學,稍大一點之後,便去了附近的晉國、蔡國、曹國、燕國、齊國等地,讀書、做官、做生意。
管仲的祖先姓姬,曾跟隨周武王打江山。後來周朝分封諸侯,被封為管國國君,因此改姓管了。到了管仲父親管莊這一代,家道中衰,管仲家也從山東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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