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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齡扶住鋥亮的腦門,腦門上方有幾根稀疏的黃髮,在微風的吹拂下正東搖西晃,伊然是一個孤獨且冷漠的百齡的速寫畫中的最有特色的一筆。枯黃的毛髮編成的長辮軟弱無力地耷拉至左肩上直垂到膝蓋的部位。
此時,百齡感到一點劇烈的微痛從心口出發,慢慢地上升到他的喉嚨,並在那兒結成一塊,而那一塊又似乎很快地就要變成眼淚,甜甜的、鹹鹹的味道從舌根處漫延過來。百齡憋不住地猛咳一聲:一口濃痰終於吐出來,屁股下的太師椅似乎承受不了這樣的猛烈衝擊,發出一聲刺耳的“卿卿”聲。他站起來,兩手攏在胸前,幾根蒼白的鬍鬚正好不偏不倚地搭在手的背面處。他只是愣愣地站著,目光穿越客廳上方的紫檀木製的雕花窗格到達一個沓遠的地方,無處停視眼前的任何一物,但從心底升起一股濃濃的悲愁。
在朝中,他一向自詡辦事穩妥謹慎、少言寡語,從不和同僚們面對面展開正面衝突,總是喜歡遞上自己的奏摺陳述自己的良計。可今天,他有些坐不住了。當他聽說禮壩倒塌,致使清水下洩,下河州縣亦被洪水淹沒,富饒的土地上,茂盛的夏糧、錯落的村莊盡在一片汪洋中時,他抱著的愛子差一點從懷中滑下來,幸虧夫人眼明手快,要不然又是一塊心病了。
“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怎麼竟有這樣的事呢?”他不由得發出一串串喃喃的自語。一時間,他只覺得自己的兩隻細小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扶住門沿,順勢摸到門栓,身體就頹然地倒了下去,耳朵裡散出了陣陣的轟鳴。霎時間,心跳加快,一陣頭暈,嘴角便流出了長長的口水。他的意識中,恍惚浮現出徐端那一幕革職後的最終結局。儘管自認為,他比徐端要老成得多,不在同一檔次上,可誰知道,觸了怒火的嘉慶帝會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呢?正兒八經的吉林將軍秀林不是被殺了嗎?等待自己的又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百齡越想越怕,在夫人的大驚小叫之下,才從眩暈中鎮定下來,他顫巍巍地望著酣睡在涼蓆上的兒子,嘆氣一聲就走到客廳的太師椅上一坐就是半天。
老家人王冒走上前來,輕輕地替他泡了杯香茗。又悄悄地退出去,他不知道他們的百齡老爺又因為什麼犯病了。剛才在門口迎進溫承惠派來的旗牌官時,看那張千總風也似的急衝衝地闖進,就心裡疑惑,有什麼大事呢?他實在想問一聲,可見百齡剛剛緩過神的樣子,還是強忍住,走到偏房裡靜坐。
百齡漫無目的地在庭院中轉了一圈又一圈,在靠近院當中的一株高大的柏樹下停了下來,感到很疲倦。很疲倦,要是以往,身體出現如此症狀之後,他就要上書以病體為尋求解脫公務的勞頓了。可這次,他連想也沒想到,也不敢往那兒想。在柏樹的根部,放著四張長長的條椅,條椅圍著的裡面是一張水磨石的大理桌,細心人一眼可以發現,在光潔的桌面上雕刻縱橫九道的直線,那表明,這是一張棋盤。
手摸著涼意甚濃的紋枰,百齡的心終於靜了下來。這隻高大的柏樹此時上演著夏天繁茂的景象,葉片在燦爛地綠著。有幾隻樹蟲把掉在桌面上的樹葉啃得滿目瘡痍。百齡用手劃拉過去,那幾片葉子輕輕地落到腳邊,抬頭往上看,還有幾片掛在樹枝上搖搖欲墜。
夫人從屋裡慢慢騰騰地走出來,手捧茶杯遞到百齡面前,關切地問:“好些了嗎?是什麼事讓你魂不守舍?沒把人嚇死,主要是孩子。”百齡慘淡地一個苦笑,說道:“是老朽不好!不該抱著孩子。你去吧,讓我靜一會,可能是最近幾天太熱了,時不時有些胸悶。”百齡有氣無力地應答著幾句,又低頭沉思起來。夫人見狀只好不再說下去,又款款地走回屋中。
百齡記得,張千總闖進來時,他多少有些不滿。禮壩這麼大的工程,可溫承惠卻遲遲湊不夠應攤的銀兩,為此,他曾經向嘉慶帝密奏過,後來聽南河總督陳鳳翔說所需銀兩都已到位,百齡才放心地在家養病,便委派自己的老部下淮陽道朱爾賡額全權代辦一切物資。張千總沒有直接去書房,徑奔百齡的內屋,張千總的第一句就是:“百大人,大事不好,禮壩倒了。”當時百齡就一陣暈眩,等他清醒過來時,夫人告訴他,張千總已經回去了。此時,想來他不禁有些後悔,應該多問一些具體的情況,問題出在哪兒。想到這,他按住桌面上,站起來,死灰般的臉面上又恢復了往日的陰冷和高深莫測。
“王冒!”百齡乾咳了一聲叫著,“王冒,速速備轎,我要去總督府。”王冒正在打著瞌睡,猛聽叫聲,三步並做二步,走到百齡面前,說道:“老爺,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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