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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而去。
剛才的冷眼已似兩道利箭的光芒刺得萬道條渾身不自在,此時,他正低著頭理著自己有些發皺的前襟。感到臉上一熱,本能地用手一擋,見是松大人吐出來的茶水,顧不得已溼的前襟,連忙站起來,掏出一塊絲綢方巾,遞了出去,說道:“喲,松大人慢慢飲用,慢慢飲用!”又轉過頭對手下的差役道:“混帳,誰讓你們用這麼熱的茶水招待松大人的。”一位面相白淨的差役趕緊上前,從萬道條手取過方巾,一面擦著堂上的公案桌面,一面對松筠道著不是:“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的不知松大人口渴如此。”松筠一擺手,舌頭舔了一下上胯,似乎脫了一層皮,只是輕彈一下掛在鬍鬚上的幾根茶尖,不在意地說道:“還是萬大人的茶好啊,本欽差猜得如果不錯的話,這茶大概是‘珠蘭清茶’。”
看到松筠並不以茶熱而遷怒於自己,萬道條的臉上堆滿了諂笑,說道:“是呀,是呀,松大人不愧是諸於茶道的名家,就是‘珠蘭清茶’。”
松筠挺直了身子,以便讓侍衛更好地擦拭胸前的茶水漬物,心裡也暗歎,萬道條這個人物不簡單,連自己有此愛好也摸個一清二楚。但畢竟是馬屁被拍準了地方,微笑道:“只可惜,對‘珠蘭清茶’的泡製,水熱則失其味,水涼則入口澀啊。”萬道條一面頻頻點頭,一面想這老傢伙也是個順毛驢,這就好辦,說不定能從他這兒撈些好處呢。剛想檢討泡茶時有失方法,又聽松筠道:“再者說了,珠蘭茶顏色清淡而非龍井,亦非素茶,不是心靜如水的人不能辨其妙處啊。”言下之意,也只有我能在這百忙的公務中,還能保持一種心境。
“若松大人有空,今晚到寒舍安歇吧,下官也是初來乍到,沒有什麼好招待的。不過,不過下官有個外戚在安徽皖南一帶專做茶葉的買賣,茶是不缺的。下官也正想從松大人您那裡學些茶道呢!總聽一班同僚說,飲茶和品茶是兩回事,可下官對此一無所知,才有今日之錯……”萬道條把想好的奉承話一古腦地說出來,生怕遲了半拍便沒機會似的,滔滔不絕於口地說著。面含笑意,兩個堆在眼皮中的眼睛卻來回在松筠的臉上掃視。
松筠說道:“改日再談吧。等初大人一到,事情就多了。”他不再說下去,端起盛茶的杯子細瞅一會,這還是前清具中的“折盅蓋碗”,為宜興紫砂製做,輕輕一彈,罄然有聲,薄薄的茶壺壁上還雕刻出朵朵燦爛的菊花,花上蜂擁蝶飛,很是精緻。自是愛不釋手,輕託在掌中,走下案桌,對萬道條說:“你速帶人去協助張千總維持粥場秩序,難民們有家不能歸,流落街頭,應及早安撫才是。”
萬道條喏喏連聲:“松大人在此稍息片刻,下官去去就回。”說完,轉身退出衙門,不一會,鳴鑼開道聲傳進來,震得公堂上的塵埃簌簌落下,松筠眉頭一皺,吩咐道:“備馬,去禮壩工地。”
這一天的夜晚真是少有的美妙!天空中沒有一絲雲朵,在瓦藍的天空上,一輪皓月從東方徐徐升起,藍得亮晶晶的,有些晃目耀眼。已是月朗風清的日子。
圓明園中的四十景之一的蓬萊瑤臺更是美不勝收。它座落在圓明園東部廣大水面——福海中的三個相連的小島上,島是用嶙峋巨石堆砌而成的。島上面積雖然不大,但房屋卻有百餘間之多,華麗精美,妙不可言。如果是在白日,從這裡眺望四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四面殿宇自蔥綠的山峰上迤邐而下,其次是在河流的入海處,但見白玉朱欄的各式橋樑以及橋上的亭舍牌坊,出沒於花明柳暗之間,單是那多種多樣的橋的形式就足以讓人眼花緣亂,有圓拱、瓣拱、塵拱、平梁、木板等各種樣式。
“福海”四周的湖岸景象又各有不同:或用整齊的花崗石砌成平直的湖岸,以襯托長廓或林蔭大路;或作碎石坡岸,有踏步斜登而上,或者是處理成像半圓形看臺似的層層高階,每層上都安置殿閣樓臺,周圍自是少不了的花團錦簇,五彩繽紛。瞭望遠處,則是從深山老林中移來的成林野木,一派自然風光盡在眼底。
今晚不比往日,長春仙館裡燈火通明,熱鬧非凡,正是月朗星稀,柔和的月光盡興揮灑著亮度,把長春仙館妝扮得如同天上的仙宮一般。裡面,喜氣洋洋,高燒的紅燭與滿月爭輝,聳立的瓊樓和華服媲美。
嘉慶帝換了身華美的便裝,一身紫雲彩裝上下合體,一條明黃色的絛絲帶束在腰間,上掛環佩,叮噹有聲,足蹬軟底皂靴,滿面喜色。
比起嘉慶帝來,皇后鈕祜碌氏更是嘴也合攏不上。今天是她的四十壽辰,她能不歡喜嗎?她邁著輕盈的步伐來回四處指點,這兒應該怎樣,那個應該如何,忙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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