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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有用什麼閒職,定去信索要。”
懷抱包裹,徐端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張著嘴想說些什麼,見戴衢亨已朝他揚了揚右臂,面含惜別的笑意,頻頻揮動手臂,依依不捨的情狀莫可言表。
小船順水而下,單調而有節奏的漿聲留在這靜靜的永定河上。徐端高聲說:“請回吧。請回吧。”戴衢亨沿著船行的方向順岸走了幾步,目送小船漸漸遠去,“多保重啊!”的一聲臨別囑託迴盪在廣袤的天空。
戴衢亨收回目光,感到眼眶潤溼了。老家人李令仁牽著馬跟在後面,他鬧不明白戴大人這是唱得哪一齣,心道:敢情我家老爺如此器重徐河總,又是請他吃飯,又是岸邊贈送衣物和銀兩,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幹河工的是個肥缺,別看徐端外表寒酸樣,說不定家裡金碧輝煌、家財萬貫呢?想到這,李令仁緊走兩步,對戴衢亨說道:
“老爺,這位徐大人久在任上,怎麼弄得身無分文,全不像其他治河的官員,哪位不是腦滿肥腸,冒出油來,這裡可有其它隱情?奴才記得原來的江西巡撫李月鳥每次來朝前總是身穿綴著補丁的朝服,一把花白的長鬚弄得亂蓬蓬的,衣服髒得似乎幾個月都沒有洗過。總之,是一副典型的寒酸相,給人的外表印象就是天底下就他一個清官了。老奴當時就想,這樣的人為官必定清廉無疑了,可是事後怎樣呢?”
……
05
戴衢亨一聽,低沉地喝道:“你羅嗦什麼?怎麼拿李月鳥和徐肇之相提並論?那李月鳥烏七八糟的樣子一看就是個口蜜腹劍的人,一看那身打扮就能知道,他是刻意裝出來的。可徐肇之是那樣的人嗎?”見李令仁低著頭,紅著臉,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令仁,你也是跟著我多年的老家人了,以後要學辨別些奸忠美惡。”
說實在的,僅是隨口說出幾句,李令仁沒想到自家的老爺會對自己用這麼個聲調,這樣一副表情說話,過去從未有過的事,李令仁深深地懊悔剛才的想法及言語,敢忙陪著不是,說道:“老爺息怒,老奴多嘴了。老奴也是心疼錢哪。老爺有所不知,剛才老奴回到府中,稟明夫人後,夫人翻了好大一陣子,才湊齊了二十兩,又拿出一件給老爺縫製的長袍,交給我時,老奴見夫人也是面帶愁色的。”
李令仁的話,戴衢亨當然相信,按理他身為朝中的大員,又新近加封了品級,成為殿前大學士,但俸祿卻沒有長多少。嘉慶帝給得幾個有限的賞錢,除一部分用去捐給那些災民難所外,另一部都回給恭賀的同僚和獎賞府中的家人。戴衢亨迴轉身來,從李令仁手中接過馬匹,翻鞍上蹬,一揚手中的馬鞭,兩腿用力一夾,那一身無半根雜毛的蒙古純種馬一溜煙地竄到前面。
馬蹄聲有節奏地踏碎了清晨的寧靜,四周的農家莊舍也漸漸地吐出了生氣,偶而的狗吠聲傳來,顯然是衝著這兩匹疾馳的馬。跑了一會,戴衢亨放慢了速度,等李令仁趕近時,勒住了馬頭。
“令仁,本不該告訴你的,”戴衢亨說道,“可是我不找個知己的人說出來,心裡憋得慌。”
李令仁突然一驚道:“老爺要是有什麼心事,放在心裡不舒服,就直說出來,老奴跟了老爺這些年來,早已知道哪些話是什麼分量,再說,老奴不管老爺說得什麼,從不對外人說起。不瞞老爺說,就是夫人也甭想從我這兒知道。”言語間既感激又激動,他感到自己能作為老爺的知己就很知足了,也算是沒有白侍候一回。事實就是這樣,戴衢亨自幼時讀書到出仕為官都是李令仁跟著的,這一對主僕風風雨雨所走過的路真比戴衢亨和自己的夫人還要長,自從戴衢亨的父母相繼過世後,李令仁在戴衢亨的眼裡也算是有輩份的人了,只是礙於官越做越大,礙於長時期的主僕名分,中年的戴衢亨對李令仁雖心底尊敬有加,但稱呼上就一直“令仁,令仁”的這麼叫著。
“令仁,”戴衙亨剛一張嘴,冷風就灌進去,他連忙以手掩面,打了一個悶悶的噴嚏,從衣袖中掏出乾淨的手帕擦了擦有些紅意的鼻子,繼續說道,“按君臣之道,我不該說啊。就一樣,徐端幾度進京都是想面見皇上,可不知為什麼,皇上總不願見他,我一直琢磨不透。大清朝那麼多為官的,上至都部大員下至七品縣令有多少人仰視過聖容,可在皇上的眼裡偏偏容不下徐端一個人。每次我上奏本時,總有一些人立時跳出來反對,連我的叔叔戴均元也不例外,同為河工為何相煎呢?”
李令仁默默不語,戴衙亨又道:“想這徐端也著實可憐,空有滿腹治河要義,可到頭來沒幹成一件像樣而又體面的事情,讓皇上開心。此次和徐端一別,我感到他情鬱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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