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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好好地回去,你只要不打中國人就行了,不欺負老百姓就行了。”
結果他病了,躺在炕上,起不來了,也吃不下飯。他的老婆來了,我們勸他,沒辦法,給了他好多我們印的反日傳單,送走了。
第二天,保定就亂了,日本人發現火車上,很多地方都有共產黨的傳單,實際上就是他搞的。
郎宗敏演母親,演媳婦的叫宋琦,華君武的夫人。我們演田莊劇用實景演戲,有的在街頭演,有的在村口演,或者在工廠演,不用搭臺子,晚上演戲沒有汽燈就拿一個吃飯的碗,放點油,擱點棉花,一燒呼呼冒著黑煙。
我們有時在敵佔區演戲,演到半截敵人來了就跑。我那時也畫畫,在農村畫壁畫,寫標語。在敵後這幾年知識分子不僅得到了鍛鍊,而且為抗戰做了貢獻。我本身也是,我覺得是比較可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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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走,在敵後演《日出》
在敵後工作了幾年,後來我參加了冀中火線劇社,當了一年副社長,那是被“抓”走的。冀中軍區司令員是呂正操,政委是程子華。火線劇社請我去講課。剛講了一課,日本人掃蕩來了。一掃蕩就要行軍,一行軍就跑遠了,和西北戰地服務團脫離聯絡了,越跑越遠,跑到冀中去了,過了平漢路,到了饒陽、武強一帶。
我要回去,呂正操說,你不要回去了,你就到我這兒來吧。我馬上下個文,你當副社長。
我說:“不可以的。我是來講課的,你不能把我扣在這兒。我要和組織上說。”
他說:“誰是組織?我就是組織。”
賀龍一二○師搞籃球隊,我們有一個同志做縣長的,打了一場籃球就被“扣”下了,發軍裝,發槍,參軍了,進了籃球隊。他說我是縣長。賀龍說縣長你不要當了。歐陽山尊也是叫賀龍“扣”下的,在一二○師當火線劇社的社長。
我那時拍了《日出》。呂正操有時晚上派警衛員來找我,說:“司令員找你。”
我問:“什麼事?”我騎著馬到了司令部。他說:“我睡不著,找你聊聊天。”
我們從托爾斯泰聊到泰戈爾、羅曼羅蘭……他喜歡唱戲,過去唱過京戲,在舊軍隊裡呆過,我們聊到上海舞場……走的時候,他說送你兩盒煙。
後來呂正操提出讓我拍《日出》,我就拍了《日出》。因為我給曹禺的《日出》搞過佈景,也演過一個角色,有一些經驗,在敵後我也可以拍《日出》。
《日出》的演員都是“土包子”,農民挺多,有的是北京的初中畢業生參加革命的,沒見過這種場面,穿過西裝沒穿過高跟鞋。演顧八奶奶的叫劉豔錦,她是北京的初中生,參加革命到了晉察冀,演方達生的叫陳靜波,都是“土包子”。沒有沙發,我們就把幾個行軍的揹包連線起來,豎的兩個,後邊擺兩個,拿繩子一綁,拿個毯子鋪在上面。沒有高跟鞋,畫個鞋底子,找農村的鐵匠,打一個薄薄的鐵底子彎起來,上面鑽很多眼,用針縫在鞋底子上,做個木頭跟,釘子釘上,很漂亮。做旗袍、花衣服沒有花布,我們那時候穿軍裝,我就拿土布畫花布,然後拿著畫好的花布來裁旗袍、做花衣服,什麼都是自己搞。
演出那天,我記得程子華做了開場講話,很隆重。他說:“這在冀中的文化史上是一個轉折,是一個很大的貢獻,感謝劇團,也感謝凌子風。”
我們從天黑演起,演一場拆一場佈景,再搭下一場佈景,直到天亮才演完,整整演了一夜。演完了,大家叫:“日出,看日出。”“陳白露”說:“太陽要出來了,但不是我們的,我們要睡了。”
天真的亮了,觀眾該行軍了。還有時演著演著,“嘭!嘭!”敵人打炮,趕快演完,演完收拾起來,我們也跑了,那時候搞工作很有意思。
我是1941年回“西戰團”的。“西戰團”的政委去找我。他化了裝,扮成老百姓,跑到我們住的村子裡,也不去找領導,就住在村子裡。
我一出來看見他說:“嘿,你怎麼來了?”
“你別吵,跟我來。”他說,“你趕快跟我回去,咱們逃回去。”
我也正想回去。我說:“走。”我跟“西戰團”有感情了。他帶來一大堆信,每封信都是罵我的,什麼都有,有的甚至罵得很難聽:“凌子風,你做官,當了社長就不回來了。”
我說:“我要回去。”回去找劇社領導談判,結果領導說:“聽凌子風的意見,他要走就走,要留就留。”這邊說:“你要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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