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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看著她,掩去滿目傷痛,也輕輕笑了。
至少這一刻的幸福,是屬於他的。
阿佑輕輕的彈著,之前在花滿樓彈琴時那怪異的感覺又回來了,這次,甚至比以往更清晰。
琴聲錚錚,阿佑的思緒也跟著靜靜流淌。
依稀記得,那個時候,她彈著琴,嘴角含笑,滿心都是喜悅。
空氣裡,浮著淡淡花香,和清新的草藥味,她知道,那是大人最喜歡的花草,每天都要去照看的。
她還想著,她還想著……
指尖一疼,阿佑猛地驚醒過來,一根斷絃靜靜躺在指尖,怵目驚心的紅色。
“阿佑?”楚慕也被那聲異響驚到,焦急的望向她。
阿佑怔怔的看著眼前,指尖微微顫抖。
她剛剛,她剛剛想起來的是,她那個時候,似乎是想著大人快回來了,要快點把琴練好,這樣,大人就會喜歡她了吧?
她為什麼要大人喜歡她?
阿佑有些茫然的舉起手來,耳邊似乎還有大人的喊聲,她卻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從一個口袋裡往外倒,如此來勢洶洶,幾乎要招架不住。
“王?”大護法吃驚的看著地上打轉的酒杯,看向突然皺眉的王。
魔王微微一頓,繼而若無其事的拿起另外一隻酒杯,滿滿倒上之後,啜了一口,才說道,“臭小子的苦日子來了。”
大護法想起什麼,睜大了眼睛,“她碰到楚慕的血了?”
魔王咂咂嘴,品嚐著殘留的酒香,“哼,臭小子可別怪我,誰能想到天之七子也會有流血的時候,我可不是故意將解禁之法設成他的血的。只能說是,時不予他啊!”
裝模作樣的搖搖頭,大護法的嘴角狠狠抽了抽,只能在心裡默默唸道,“少主大人,您一定要明查秋毫,想看您的戲的,是王,可不是我們這些下人,您可千萬得搞清楚了啊。”
不能反悔
夜已經很深了,阿佑縮在假山底下,看得見外面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也聽得見那一聲聲的呼喚。
可是不想應聲,不想見人,甚至,連思緒也想停止。
可是,當舊日的回憶,一波一波湧來,她又如何阻止得了。
是的,她都想起來了,除了那些回憶,還有她那還沒有來得及開花結果便生生被人折斷的愛情。
她緊緊的抱著自己,只覺得很冷,很冷。
她多麼喜歡她的大人啊!
從她睜開眼睛開始,映入眼,映入心的,便只有大人。
他白衣翩然,他溫柔淺笑,他輕聲責備,他無奈嘆息,他的一切一切,她都小心翼翼的收集,珍藏。
看見他微微皺眉,她會難過,看見他輕展笑顏,她會一整天都開心快樂。
日日早起,將那洗漱的水燒了又燒,頂著寒風晨露,靜悄悄的守在門口,只為了大人任何時候醒來都可以用上溫熱的水。
初學做飯燒菜的時候,手被油燙起了泡,被火灼起了紅腫,也只會偷偷的藏在身後,捨不得大人看見。
她總是很笨,把大人的花草都照顧不好,她不知道把自己罵了多少次,偷偷的掉了多少眼淚,才開始慢慢懂得分寸。
她從來不覺得苦,為了大人,她做什麼都是快樂的。為求他的一笑,她真的不覺得苦。
“大人,我喜歡你。”她每一天都這樣大聲的宣告,大人從來不以為意,只是隨手摸摸她的頭。
他不相信,或者,他不在乎。
可是他都不知道,她為了說這句話,要鼓足多大的勇氣,要在夜裡偷偷練習多少遍,才敢在他面前說出口。
他不相信不在乎,也沒關係,只要還陪在他身邊,那就夠了。
可是,為什麼,即使想要留在他身邊,也那麼難?
大人,為什麼想要愛你,那麼難?
阿佑咬著唇,死死壓住那即將溢位口的哭聲。
他是她的世界,她的信仰,她的全部。
可是他抽去了她的情根,斷了她所有的情愛。
她的愛,他棄如敝履,他根本不要。
“阿佑!”有人低低的嘆息一聲,將她從假山洞裡拖出來,擁入懷中,“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可怎麼辦呢?”
阿佑抓著他的衣襟,將臉深深的埋了進去。
這個人,總是能找得她,每一次她傷心的時候,每一次她無助的時候,他總是能找到。
這個人,她答應了,要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