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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宿命。失去機會可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差點得到機會。一步慢，步步慢，結果人家都扛上“二槓一花”了，自己只是“一槓一”，為了在戰士面前不丟面子，才自己給自己封了個“一槓二”戴上，弄得像做賊似的，官也當不安穩。

2

“水，水，有水嗎？”

“沒有水，只有酒，剩下的都是血！”

馬千里只穿著襯褲披著大衣亂喊著跑進了榮譽室，伸手接過於繼成遞過來的礦泉水瓶。

“繼成，你喝酒了？哪兒來的酒？”

“高遠床下翻出來的。”

“血？誰出血了？”

於繼成不出聲，抬頭凝望著榮譽室牆壁，好像血是從那兒流出來的。

馬千里知道這屋裡除了酒和血，還有一種軍人極其忌諱的液體，於繼成那冷峻的臉上竟然毫無掩飾，流滿了淚水。

“繼成，咱們喝兩盅？”

“老馬，咱們發發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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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清醒

1

“跟我發牢騷有什麼用？”馬千里用嘴努了努牆上威風凜凜的於克功。

“跟我喝酒能喝出樂趣？”於繼成晃了晃裝著二鍋頭的礦泉水瓶。

“得了，跟你喝，只能越喝越壓抑。”

“你可是一個發牢騷最合適的物件。”

於繼成不僅僅是在發牢騷，他把內心深處最不願意示人的那部分，要痛痛快快敞開了亮給他的老排長馬千里。

“算了，我還是忍受一下吧，今天就跟你喝，你呢，可以發牢騷，但不是在這裡，咱們換個地方。”

於繼成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密了，809團範圍內知道於繼成父子秘密的只有馬千里一個人，而馬千里是全團出了名的“白話蛋”，嘴比大車店還敞亮，沒把門的。不得不佩服馬千里在這件事上痛苦的努力，幾乎是自虐般地守口如瓶。還得佩服他的獨特手段，恐怕在809團，唯一能讓曲高和寡孤獨寂寞的於繼成交心的人，就是嘴一向沒把門的馬千里。馬千里什麼都敢說，唯有這件事嘴封得實在緊。

“得承認人性的弱點，每個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著私心，否則他就不是人，軍長和那些戰爭年代過來的老人們一樣，脾氣倔，性子直，對子女要求嚴，但扯不到自私上。”馬千里如是說。

於繼成沒有動地方，眼光繼續停留在牆上的於克功身上，手裡卻不知什麼時候拿起了軍號，臉上的淚水一併消失了，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走吧，繼成，這大半夜的，有話回屋說，我回去把褲子套上，這裡太冷，尤其你家老爺子，眼神太毒，太壓抑，我受不了，多待一會兒都受不了，把那瓶二鍋頭喝光了也不管事。”

於繼成嘆了口氣，把軍號小心地鎖回玻璃罩子，又輕輕地把榮譽室門關好，跟著馬千里回宿舍。

2

儘管降職為排長，但馬千里的副連長待遇沒變，仍然在連部獨住一室。他屋裡最大的特點就是亂，除了一張單人床，一套破桌椅板凳，還有亂七八糟一堆鍋碗瓢盆，餘下的全是書，胡亂地扔在桌上、床頭上和地上，摞起來能有幾百本，大部分是軍事、歷史、名人傳記，也有幾本翻破了皮看不清字跡的言情、武俠類小說。

馬千里緊張地收拾一下，挪出個下腳的地方，讓於繼成坐下，自己翻出幾袋過了期的泡麵和幾盒午餐肉罐頭，床下居然還有幾瓶啤酒，都拿出來一併擺到桌上，邊說話邊用一箇舊彈夾起著瓶蓋。

“別忙了，看著就夠了，沒食慾，更沒心情喝酒。”

“是看我沒心情？還是看我這屋沒心情？”

“都有。”

“你小子跟老排長也不講實話，你這麼憋著，壓制著自己，自己跟自己較勁，還壓制部下，不怕有一天會憋瘋？”

“誰先瘋還不一定呢。”於繼成連喝酒都透著鎮定，他沒喝馬千里桌上的啤酒，而是慢條斯理地說話，談笑間，手中自帶的礦泉水瓶裡的二鍋頭已下肚一少半，一口菜不吃，臉色越發蒼白，一切跡象表明，從來不貪杯的於繼成是海量，是能喝而不喝的所謂“高人”。

別看於繼成高中都沒讀完，馬千里是大學本科生，還給於繼成當了好幾年排長，在809團能讓馬千里佩服的人就屬於繼成了。道理很簡單，就是那份神秘，讓人捉摸不透，不顯山不露水，嘴巴像貼了封條，平日一句話不說，關鍵時刻總能語出驚人，其結果總是一鳴驚人，更能誘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