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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歐陽直感到很好奇。他都不知道蘇家後來怎麼了,怎麼他會知道?
其實商人之間都知道,就高高在上的老爺們不知道。商人往返各地經商營生,訊息靈通得不得了,更何況歙縣第一首富是女流之輩,八卦訊息更多了。
蘇家夫人是傳統的女子,當年面對丈夫的死亡,悲傷痛苦之餘,便攜著當時五歲大的蘇採顰到歙縣落腳,靠著一手好女紅掙錢扶養女兒。
蘇採顰天資聰穎,五歲的她就已經知道父親抑鬱以終及退婚的羞辱,心下暗暗起誓,絕對要成為富可敵國的商人,不讓別人瞧不起蘇家。她不讀四書五經,因她認為都是一些儒家教條才害得父親英年早逝。為什麼對抗奸宦是正義的事呢?士大夫自己又有多清高?為什麼在天子面前進言,皇帝不聽,還要死諫呢?家裡的妻兒不重要嗎?父親抑鬱以終,天下有改變嗎?
有。變得更黑暗了!
值得嗎?
去他的四書五經!
所以蘇採顰小時候只閱讀經商營生相關的書籍,研讀諸子百家的管理觀念,充實自己的營生知識。她扮起男裝,一面讀書,一面在製紙廠做學徒,一路從基礎做起,十餘年後,從剛開始的小商店,到現在成為供應文房四寶的最大商家,其中歙硯尤其名滿天下。
蘇採顰從十五歲開始便有人上門提親,幾年下來,怕不把蘇家的大門給踩爛了,可那蘇採顰沒一個看上眼的。眾人都說她眼高過頂,但知情的人都知道她放不下蘇家。蘇家就她一個女兒,母親又是傳統女子,她擔心自己出閣後,會有人詐騙她一手創下的龐大家產。
何況她打滾商界十餘年,見厭了男人為了錢財的嘴臉--上門提親的真心人或有之,但十之八九,都是為了她好不容易掙下的產業。
於是她就守著寡母,守著蘇家,一直到二十歲還待字閨中。
當年歐陽家因蘇家沒落而退婚,現在歐陽家有危機,而回頭要求與蘇家結親,看在旁人眼裡,定會惹出一些閒話。那些蜚短流長,歐陽烈受得了嗎?
總管王忠遞給賬房王福一個憂心的眼神,王福回給他一個閉嘴的訊號。
「直爺,我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與蘇家聯姻,可以解決莊內目前的問題。歐陽山莊是幾千人的身家性命啊,如果垮了,肯定巢湖會多好幾百條冤魂,街上會多好幾百個乞丐……沒了生計,還談什麼?」王福憂心的是幾千人的生活。
「但我們以前對蘇家不義,現在卻因自己的困境再上門求人,歐陽家的面子要往哪兒擺?蘇家又會怎麼想?」歐陽直還是覺得不妥。
雖說當年落井下石的「罪魁禍首」歐陽競已經去世了,但歐陽家對當時的蘇家不義,現在怎好因自己有難再上門求親?這事歐陽直光想就覺得羞慚,更何況付諸實行。再說烈兒也不會同意的。
「直爺,這已經不是面子問題了。莊內數千張嘴等著吃飯,我們要是再不想辦法,別說明年冬天,今年冬天就已經捱不過去了。」
「情況真有這麼嚴重?」歐陽直蹙緊了眉。
「直爺,我王福從不打誑語。外頭的欠債已達百萬兩,我們的東大街、西大街、一條龍等街鋪皆已抵押給錢莊,只剩這莊內的房產了。直爺,您說這不嚴重嗎?」
眾人聞言,皆面露驚訝之色,尤其是總管王忠。「福叔,我們不是還有德記商行的貨款沒收嗎?那也有幾萬兩吧!」
「那款子早收了,拿去還兩年前欠趙老闆的木材費用。」
平日賬房的事,眾人皆不知,大夥兒只知道莊內財務有問題,卻沒想到這麼嚴重。歐陽烈當然更不會知道了。
「直爺,我們都知道當時是老爺執意退婚的,現在老爺走了,少爺不見得會反對當時的婚約。蘇家小姐現在尚未出閣,說不定是心中仍有意於歐陽家,我們不去提親,怎會知道呢?現下先把面子擺一邊,莊內的情況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如果不行,大家就準備到市集擺攤兒吧。」王福條理分明的繼續說著。
歐陽直低首沉吟了一會兒。
「直爺?」
「我看目前也沒別的法子了,就先照王福所說的去做吧。」
◆ ◆ ◆
歙縣 蘇家 容春園
「歐陽家來提親?」
「是的,顰兒。」
容春園裡,蘇家母女在一處八角涼亭相坐對談。這容春園是蘇採顰的居所,佈置得優雅恬靜,園裡假山流水,花木扶疏,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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