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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隻豬，說道：“這隻豬的樣子看起來跟我一樣頑固呢。”我請老人幫我做一隻老虎——我的屬相，於是他很快就做了一隻騰空飛躍的老虎給我。

“除了這兒之外，好像沒有誰能做這種糖人了，”凝香說道。“在京都有兩個人會做，”老人告訴凝香，“不過另一個傢伙年紀比我還要大呢。年輕人對學習這門手藝不感興趣，我曾經有一個學徒，但是後來他放棄了，畢竟這個掙不了多少錢，你們也知道。”“您真應該獲得人間國寶獎。”媽媽桑真誠地說道。“謝謝您，”老人回答，“可是問題是，我的所有作品最後都會融化。”｛52｝

我們開著租來的汽車，繼續悠閒地前往下一個神社，位於京都另一邊的北野天滿宮。在這個神社的庭院裡，梅花正含苞欲放，有粉色、白色，還有我最喜歡的深紅色。學生們（或者他們的父母）都到這個神社來專門參拜學問之神菅原道真，祈求在關鍵的大學入門考試中金榜題名。他們把求來的籤掛在梅樹上，以吸引神靈的注意。在這早春二月的庭院裡，樹枝上搖曳的符籤比梅花更多。

在我們去往第三個目的地秋場神社的路上，交通狀況不是太好，為了避免被堵在路上，三位媽媽桑決定改道去見場神社——“四方參禮”的最後一個神社。之後，由於我們要回去準備招待晚上的客人，汽車就直接開往先鬥町了。“還記得那年我扮成卡門嗎？”媽媽桑問兩個好朋友，她們一致認為那是節分精彩絕倫的一次裝扮。媽媽桑穿著荷葉邊的西班牙舞裙，牙齒間叼著一支康乃馨（“其實應該叼玫瑰的，可上面的刺……”），在晚會上，她跳了一支法魯卡風格（西班牙安德魯西亞地區的一種吉普賽舞——譯者注）的舞蹈。在最後結束部分，她有節奏地跺著腳，興奮得難以自持，以至於將康乃馨咬成了兩段。客人們對這個表演讚不絕口。

今天，由於媽媽桑基本上都是花心思為我打扮，所以自己的裝束非常簡單：一個打著小卷的假髮，搭配少女穿的振袖和服。裡見將會把頭髮披在肩膀上，腦袋後面帶上弓形的髮飾，在一件長版和服外面套上深紅色的中性風格長裙，這是典型的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女學生裝扮。凝香則不打算換裝了，她決定在茶屋裡待著，專心欣賞其他人的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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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

一層淡淡的憂傷籠罩在凝香的身上。她的鵝蛋臉是典型的京都美人特質。有時候，她會無意識地凝視著遠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憂鬱的狀態，與周圍談笑的人們彷彿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她的朋友稱她做“業餘老闆娘”，因為在她經營凝香茶屋之前，她曾經遠離藝伎圈達二十年之久。

凝香在二十一歲的時候跟隨了一個旦那，那個人是個政府高官，帶著凝香去了東京。凝香在東京做了他多年的情婦，在他的妻子去世以後，凝香搬進了他的家，就像妻子一樣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他為擁有凝香這樣的伴侶而十分驕傲，經常請朋友和同僚到家中聚會，凝香則會以京都風度款待這些客人們。這一切都證明了這個旦那對凝香的感情與敬意。

在凝香離開之前，她是先鬥町最出色的舞者之一，當時她的藝名就叫一巫。在1930年代的先鬥町，客人們注意到這三個經常同進同出的女孩：一樂（我的媽媽桑），清秀而幽默；裡見，長著圓圓的眼睛，被人們稱作西洋美女；一巫（凝香），苗條而端莊，是京都藝伎的理想形象。實際上，一巫被認為是這三個人中真正的美人，她的旦那費了很大力氣才俘虜了她的心。她的兩個好朋友祝賀她即將搬到首都，並且得到了這麼富有又有名氣的旦那；她們甚至嫉妒她的幸福，因為那位旦那很明顯為凝香而瘋狂，而凝香也全身心深愛著她的旦那。

偶爾有什麼事情促使凝香想起旦那時——凝香稱這位旦那做丈夫——她的眼淚就會奪眶而出。一位瞭解原委的客人告訴我，凝香的旦那在十年前猝然離世，事先也沒有立下遺囑，為凝香安排後路。凝香認為他們這麼多年共同生活，就像法律承認的夫妻一樣，但是旦那的家人並不這麼想。這對凝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打擊，她一直習慣於被人照顧，從來都不知道怎麼去反抗。於是，她只好謙卑地收下一小筆錢，從旦那的家裡搬出來了。她和旦那之間也沒有生育小孩。

很多與他們相交多年的朋友對這件事情都很憤慨，其中一位密友建議凝香回到先鬥町，旦那的朋友們會幫助她建立自己的茶屋。在這裡，她可以生活在朋友們的周圍，可以繼續學習音樂，也能依靠她最擅長的技藝謀生，她的茶屋一定能夠生意興隆。

於是凝香回到了先鬥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