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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一齊唱,怕你看戲都看不過來啊!”
我們一下子都圍上去,欲再打一場嘴仗,然而田大光他們領了自己一幫子人,丟下宋曉小的屍首,揚長而去。我們一下子陷入萬劫不復似地恐慌之中,看來三河中學的噩夢開始了。
米校長如臨大敵,吩咐我和拖把維護現場秩序,並且特別告誡,要看好宋曉小的屍體,屍體再在校園裡出了什麼問題,事情就更加難以收拾了。
學生們都不睡了,黑壓壓地站成幾個大圈,圍在屍體周圍,他們既不敢靠的太近又不願離的太遠,像瞻仰一種新鮮而又危險的怪物,情緒高漲而又膽怯恐懼。人群裡那些不安定分子惟恐天下不亂地在後頭尖叫,甚至左右推擠,前面的就恐慌地拼命向後退,後面的就又乘機往前推,人群頓時騷亂炸開。有人在離屍體半尺的地方栽倒,後面的恐怖分子還在興風作浪,相繼又有幾個人倒壓在一起,我和拖把竭力呵斥全然如水潑地,毫無作用。無奈何我和拖把每人掂了個細樹棍,滿院子攆著起鬨的傢伙,一陣子往寢室裡趕,遭遇那些不安定的攪事刺頭,也只好硬生生地找他一棍子。學生回到寢室並不睡覺,個個還精神亢奮地講著白天和剛才的一幕幕,整座寑樓人影綽綽、聲音如潮,在這深夜的黑色裡如一股暗流湧動。我和拖把就樓上樓下轉悠督促就寑,搞得滿身油汗。學生總和我們作對,我們一離地,樓上樓下就驚呼一片。
拖把本來就胖,這樣以來直叫苦:“媽的,這一夜折騰得!”
這時,一陣風把掩蓋屍體的白布掀了起來,我說:“拖把,你去把那白布撿來蓋上吧!”
拖把就把眼瞪成死魚眼:“你怎麼不去?你又不是領導,光會指派別人。我怕死人!”
我說:“老兄,算你積德!他是我班上學生,你看她那副樣子,我心中慚愧,於心不忍呀!拜託!”
拖把嘟嚕著:“欠我一個人情,你記著,想好了再叫你還!”他瑟縮地撿起白布走近宋曉小的屍體,倏而就扭曲了臉,閉眼鎖眉,把白布丟搭過去。那布一落在上面,只聽嗡的一聲,無數黑點如塵沙揚起,在亮如白晝的光線裡狂飆飛舞,只在轉眼的瞬間那蚊蠅在空中劃了個弧,又對目標呼嘯而來。
拖把扭著臉上厚肉說:“這幫子傢伙乾的哪叫人事,活人不管不問,死人也撒手不管,丟在這,都有些腐爛了,一股惡臭味!”
我聽罷只能深深嘆了口氣,抬頭看那矗立的旗杆,紅旗彷彿也被夜色染成慘淡、肅穆的黑色,無聲飄動。旗杆的水泥臺階上默默坐下,水泥地的冰涼一點一滴地滲進我的面板、血液,感覺很舒服。
我從辦公室裡找來兩個坐地風扇,放在宋曉小屍體跟前,開足檔扇風,緩解屍腐速度,又點著了蚊香以驅逐蚊蠅。
我和拖把就守在那裡,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一道殘陽鋪水中》六 (完)
不多時,大門口無聲地停下了幾輛轎車,依次為王縣長、李局長等大小一干面熟或不面熟的領導魚貫而入。進了大廳,那些記者搶在前頭,對著那口黑光油鑑的館材一陣拍照。王縣長在棺材邊未及立定,便下意識地掩了一下口鼻,雖然動作輕快,卻十分明顯,李局長也跟著把眉頭緊蹙,這時米校長几乎一路小跑帶領自己一班子迎接到大廳,臉上的笑容過剩,想掬都掬不住,灑了一地。李局長卻黑著臉指著棺材說:“怎麼搞的?棺材放在這裡!成何體統?影響太壞了!”
米校長一時僵在那裡,臉色如同巴掌抽地一般,吞吞吐吐地說:“這個,我們也實在沒辦法……”
正在這時,宋家老少聽說王縣長親臨現場,一下子嘩地像一股子大水似地淹過來,把王縣長、李局長一干人包圍了。王縣長就對他們指著那口遺臭沸騰的棺材說:“大熱天的,你們把棺材丟在這裡,可不人道啊!更不文明!學校是教書育人、讀書學習的地方,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和理由擾亂教學秩序;有事可以找組織反應映解決,不能走極端主義……”
王縣長的長篇大論大約剛講到四分之一,就被他們打斷了。宋曉小的四大姑八大姨,一群女人邪呼地呼喊著,悲涕交加,跪倒在王縣長和李局長面前,二人見狀忙上前攙扶:“這是幹什麼?有話好好說,起來吧,起來說話!”
這群女人本事非凡,愈攙愈跪,愈扶愈悲,大有長跪不起之勢。圍在外面的宋家老少開始向王縣長申述,你一句我一句,左一句右一句,來自各個人口和方向的聲音縱橫交錯、雜亂無章,重重把他們裹在中間。天氣本來就焦熱難耐,王縣長不斷地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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