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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我再走近一步端詳:眼睛告訴自己,這確實是事實!
沒有人解釋他為什麼要流淚。也許,是室內汙濁的空氣讓他難以承受;也許,是輕風將沙袋裡的細沙吹入了他的眼睛;但更可能的是,是剛才的交談讓他太過激烈一時難以自己。而又有什麼比大院內的廢墟更讓他激動的呢?
一切都有可能。但有一點似乎也是肯定:沒有這十天的圍困,我們也不會進入如此空氣汙濁的會議室,見到正噙著淚水的阿拉法特。
廢墟中,他長時間給我擺“POSE”
危險一次次向阿拉法特襲來。一年後的2003年9月,我突然接到電話:以色列再次發兵拉姆安拉,沙龍親信、以色列第二號人物、副總理奧爾默特公開表示,殺死阿拉法特是一種選擇。
但當我再次來到官邸採訪時,我看到的是一個更加鬥志昂揚的阿拉法特,一掃以往的頹態。只有他的官邸依然殘破。長方形的黃色主樓兩側,鋼筋垂落,碎磚翻露,格外猙獰;主樓旁,則是堆成山包的廢墟,覆蓋著黃土和水泥殘塊,好似一個防禦公事。
也有變化,一個會議樓已經修復,並專門從他的辦公室和會議樓間修了一個空中迴廊。這樣,阿拉法特可以不經過地面,就能直接從封閉空間進入會議室。巴勒斯坦官員對我說:這樣更安全,防止以色列狙擊手在阿拉法特出門活動時,突然進行行刺。作為保護措施,空中走廊的一些窗戶,都裝上了防彈鋼片。
阿拉法特非常自信。就是這一次,他還特地給我擺了長時間的“POSE”(姿勢),其中的耐心,讓我記憶深刻。
當時他準備會見婦女界代表。因為我和一位相熟的阿拉法特衛兵聊天。反而進會場晚了,阿拉法特剛剛作過標誌性的“V”字手勢供大家拍照。
看到我一個人最後興沖沖才跑到他面前並舉起相機。老頭一下就知道這是個記者。為了彌補我的遺憾,他衝我微微一笑,特意向我伸出右手,向前傾,以最接近我的距離,做出他最拿手的“V”字勝利手勢。
作為文字記者,我配備的是一臺很小的佳能數碼相機,這種相機拍靜態的自殺式爆炸場面還行,拍動態的活動就很麻煩了。從按快門到拍攝完成總有兩秒鐘時差,這讓我為錯過阿拉法特和沙龍的無數精彩動作而懊悔。
這一次也是這樣,因為燈光不是特別亮,相機始終無法聚焦。我折騰了足足有五六秒鐘,還是按不下快門。弄得阿拉法特周圍的保鏢衝我直瞪眼,認為我這種新手就根本不應該在這種場合攪和,更何況,還累得阿拉法特保持這種手勢這麼長時間。
阿拉法特態度倒挺好,他沒有任何的不耐心。透過相機鏡頭,我看到他始終微笑著,瞪大的眼睛直視著我的鏡頭。直到我相機最終“很配合”地響起了快門按動的咔嚓聲,我感謝地衝他伸出了一個大拇指。老頭才微笑著放下手勢,轉頭去照顧其它記者去了。
這種耐心,顯然脾氣暴躁的沙龍是學不會的。至少說,對付媒體,阿拉法特要比他的這位老對手遊刃有餘得多。沙龍,這位沉默寡言的人,最習慣地就是放大炮,常常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弄得國內譁然,友邦驚詫,他的新聞官疲於補救。
為了不讓政府有更多的麻煩,以色列政府無奈之下,最後向沙龍下了道命令:請你最好不要接受採訪。這也成為政府拒絕記者申請採訪沙龍的理由。
身處險境,仍能酣然入睡
兇險重重。就在我這次抵拉姆安拉採訪時,大街上都是冷冷清清,巴勒斯坦人說,這是因為以色列軍隊隨時就過來。以軍方也稱,現在“清除”阿拉法特的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沙龍最後的命令。一支以特種部隊還佔領了阿拉法特官邸旁側的一座高樓。
巴勒斯坦官員告訴我,官邸大院內的所有人,包括記者,現在都處於以色列狙擊手的瞄準鏡頭之內。
阿拉法特根本不為所動。他的一位衛兵隊長告訴我,每天下午2時到6時,是阿拉法特的午睡時間,雷打不動。身處險境,仍能酣然入睡,足見阿拉法特的膽略。
這種膽略,還體現在阿拉法特官邸的另一個特點上:開放。比以前更加開放。不大的官邸大院,現在每個人都能隨便進出。在距阿拉法特房間約十米遠處,甚至可見隨意停放的計程車。
作為一個常駐耶路撒冷的記者,我已習慣了沙龍官邸空前嚴格的搜身安檢,現在乍一遇上這種寬鬆待遇,還真有點不大相信。
夜晚降臨時,官邸更成了孩子們遊樂的場所。三三兩兩的孩子在這裡耍鬧,廢墟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