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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總算可以安靜一會兒了,但這種欣喜往往在幾分鐘甚至幾秒鐘後更尖利的鳴叫中消失。
開啟電視機,如果沒有聽到有關傷亡的報道,心裡頓時就會打一個疑問,真的就天下太平了?時間長了,每次走過超市門口,先要看看門口是否有安檢人員,沒有,不進去!有,如果他正在聊天,不進去。如此工作態度,怎能防得住無孔不入的“肉彈”。
“動盪”,總是生活的常態,每天充斥熒屏的,總有太多的屍體、鮮血,甚至已散成片或塊狀的肢體,不是以色列人,就是巴勒斯坦人。有時,夢中,發現自己又置身在爆炸現場,嗆人的血腥味將我從半夜睡夢中驚醒,獨自茫然坐到天明。無所想,似乎又想了太多。
作為一個記者,我總是努力記錄著生活的片段。每次爆炸發生,我總是迅速衝向現場。多次,正躺在床上,爆炸聲傳來,來不及梳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鬍子拉碴一臉睡痕的我,就出現在現場。
我不是非常怕死,但在這是非之地時間久了,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珍惜生命。只有生命對每個人都是公允的:只有一次。
生活卻永遠不會公允,總有太多的衝擊。即使來到了遙遠的以色列,依然沒有逃脫這種劫數。這是劫數嗎?難道這塊聖地,卻總是帶給人們不安定的血腥嗎?
在一個又一箇中國人倒在巴以這塊土地前,請讓我贅述一下此前的一起屠殺。
2002年7月16日,約旦河西岸一條公路,偶爾有車輛往來,遠處,是看不到河水的約旦河谷,連線著茫茫一片的荒山,空闊,安靜。
在巴以地區,採訪中,我曾無數次從這條路經過。為避免風險,攝影記者高學餘將他和我合開的一輛汽車四周都貼上了“TV”的大紅字幅。儘管我們不是電視臺記者,似乎用“PRESS”更為合適,但“TV”卻是人人知道的最簡單的字幅。它成了我們的自認最有用的護身符。
“護身符”並不萬能。許多記者車輛仍不可避免地遭到伏擊,就發生在這條公路上。幸好,這一天我沒有踏上這條道路。這是一條不歸路。當一輛小型廂式車突然出現在這條空曠道路上時,死神出現了。
路旁的山岡上,一個巴勒斯坦槍手突然出現,他訓練有素地向汽車投擲炸彈。爆炸聲響成一片,人們從車裡驚恐地逃出來,鮮血不停地溢位,中間夾雜著孩子的哭泣。
但沒有用,迎接這些人的是槍手衝鋒槍的掃射。我不知道當時面對這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和孩子時,槍手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沉默?還是獰笑?如果獰笑,那似乎更能證明他是惡魔;更可能的是沉默,人性的黑暗,即使是推託於仇恨,那也只是對仇恨這個詞的侮辱。
當以色列警察趕到時,巴勒斯坦槍手早已逃逸。7名乘客當場死亡,隨後又有兩個人在醫院中告別人間。
其中有一個是剛滿九個月的嬰兒,他也成為以巴衝突22個月來身亡的最年幼的猶太人。可憐他的父母還沒來得及給他取一個名字!
第二天晚上,在同事蔣國鵬住處,與他的房東、一位來自義大利的慈眉善目的猶太老太太聊天。
“劉,對這裡有什麼感覺?”她問。
“你覺得呢?”我反問。初來乍到的我,非常希望能聽到當地人的感受。
“我還好……”她邊想邊回答,話鋒突然一轉,“說實話,我現在也不大敢隨便外出,你知道,到處是爆炸,我現在也不看電視,那電視新聞,不聽也罷。”
興許是看到我的臉色,她馬上安慰我:“中國人命大,與以色列和阿拉伯人都友好,應該以後不會有什麼事了!”
這只是她美好的願望。一個多小時後,當我從蔣國鵬家回到住處時,突然接到電話:以色列“自由的心臟”特拉維夫又發生了連環自殺式爆炸事件。除了兩個自殺式爆炸者外,還有三個人在瞬間離開了人世,這其中有一個是我們中國同胞,許恆勇,39歲,來自福建平潭。
17。在以色列的中國人(2)
7天后,許恆勇的同鄉、在這起爆炸案中受傷的李斌也終因傷重不治在醫院去世,時年34歲。他也成為第四名在以色列遭遇自殺式炸彈而身亡的中國人。
向國內發這條“7·17”事件的稿件時,我不禁淚流,為同胞的不幸,為這片土地無窮盡的流血。
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中國勞工在以色列喋血。在這次爆炸前的2002年4月12日,一名年輕的巴勒斯坦女子在耶路撒冷市中心的耶胡達集貿市場附近車站拉響了裹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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