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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官兵們一同踏上堤道、步行渡海。扎武在前,獁螣在後;獁螣肢體纖修、長頭長頸,落後幾步也能與扎武齊頭相視,說笑依舊,毫不迴避左右將士。寒颮人性情豪放不拘小節,從不過分講究禮數,無論君臣官兵、父子長幼、兄弟夫妻,皆是沒上沒下、沒大沒小,與文明禮儀薰陶出來的熾霰人截然不同。大家夥兒有的擎旗扛幡,有的荷堅執銳,有的擔挑糧草輜重、鹽塊土石,有說有笑、熱熱鬧鬧過海向東。幾個僬僥小兵見兩位皇儲聊得起勁,也忍不住插嘴道:“二位殿下!都說咱們此來是要找什麼‘七姝’,七姝到底是個啥東西呀?”
“不知道。”扎武看著他們:“可能是‘人’吧。反正不是‘東西’。”
“聽名字像是女人!還是美女!”一個沃民叫道。
“而且是七個!七個美女!”一個蛇人“嘶嘶”笑道。
獁螣“嘎嘎”一笑:“即便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長得也是熾霰人相貌,我等如何看得入眼?”
“那可未必!”一個冷民滿臉**:“管他哪個種族的女人,老子來者不拒呀!”
四圍遠近一片鬨笑。冷民好淫天下皆知,不要說異族男女了,就是禽獸牲畜也能撲倒在地戰個痛快;雍國冷民幾乎沒有不與人類通婚的,寒颮這樣多種族雜居的國度……當然更是要多亂有多亂。大家笑罵了半晌,輪到扎武來澆冷水:“咱們此番出征不是為了錢糧土地,或者奴隸女婦。所謂七姝也不是凡人,找到了會有天大的用場。”
“可咱們連七姝是不是‘人’都不知道,怎麼找啊?”一個扛大旗的迷民問。
扎武遲疑一下,對大家說:“師尊原話:‘爾等一見便知。’如此說來,應該很好辨認,咱們見著了就能看出來。”
“跟沒說一樣啊!”將士們紛紛大笑:“罷了罷了,反正是追隨殿下打陣仗玩耍,痛快便好!”
在如何找尋七姝這件事上,扎武沒說實話。實際上,師尊白山老祖早便將七姝特徵詳細告知與他;他之所以瞞著眾將士,主要是擔心大家擅開殺戒、禍害平民—— 現在大家只知道“七姝”藏在熾霰人中間,至於其姓甚名誰、家住何處、長什麼樣子、是一個人還是七個人等等一概不明,如此則必然投鼠忌器、在面對熾霰百姓時不敢肆意妄為。
做此打算,倒不是因為扎武對軍紀不夠自信;只不過多掛一把安心鎖,總歸能睡得更踏實些。
扎武這番心思,在場的除了獁螣之外再無一人知曉。
“—— 全軍戒備!熾霰水軍來了!—— ”
一隊九尾鳥斥候突然低空掠過,為寒颮全軍拉響了警報——
南北兩方的海平線上,大大小小五十餘艘熾霰戰船現身天際,保持十節航速,旌旗如雲,風飛電走,衝波破霧,犄角夾擊向渡海堤道,遠望去恍若鋪壓擁擠的茫然群鱷,其中不乏擅長衝撞戰術的三層槳鏵咀鐵壁沙船—— 這種平底戰船長可三四十米,三人槳二百餘支,艦體包覆鐵甲,艏下青銅衝角重逾一噸,尋常戰艦、橋樑、堤道根本不堪其一擊。
陸戰不濟,水戰卻是熾霰軍傳統強項。趁寒颮軍半渡之際合兵夾擊、斬斷堤道,是熾霰軍阻止寒颮軍進入辰州的最後希望了。
“早知道他們會來這一手。”扎武下令道:“大家各就各位!九尾鳥空襲,射手準備!”
九尾鳥發威了!陸有貫城槍,水有碎舸錘—— 此錘同樣由樹幹削成,與貫城槍一般無二,唯槍頭換作大鐵球,小艦一觸即沉、大艦一觸即殘,數層甲板可一砸齊透,水湧如洪!熾霰水軍從未與寒颮軍交過手,哪知其中底細?一下子陷入鐵雨陣中,進退不得、掙扎不脫、相互抵撞,東倒西歪亂作一團。九尾鳥群狠狠屠殺著困在海面的熾霰水軍,對方則幾乎無力還擊;有的砲弩慌亂中射出幾彈,卻因船艦損毀傾斜、瞄準不利而放空;一些落水官兵欲掙扎泅渡上岸,又被九尾鳥撒下的寒鴉箭射殺,或被看不見的海中亂流捲走。
淡紫紅色的穹空之下,無邊無涯的大雪深處,絲絲縷縷的輕霧當中,不過片刻工夫,浩然千里的雲夢海面已儼然舟艦墳場、水師墓地,熾霰來襲戰船無一完好,傾覆沉毀者大半,海成血色,死體滿漂,完屍寥然無幾。
但是——
穩操勝券的寒颮軍低估了熾霰軍遠射兵器的厲害。因為輕敵,九尾鳥動手過晚,以致戰鬥進行至尾聲時,渡海堤道早就在床弩射程之內了。
一個默默無聞的熾霰小卒從此名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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