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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興趣。”舒玉別過臉。
“說來聽聽。”盈光有興趣。
白赤忠看看洞外天色:“要麼先上路,邊走邊扯吧,我還能給你倆帶路。不然恐怕寒舟津那兒工程快,你二人攆他們不上。沿著茗玉水走去慄國還老遠了,寒颮人又在緊追,津丞、工匠們可是拼死拼活沒命地趕工嘞。”
“嗯。也好……”盈光只擔心舒玉身體受得了不,所以看著她的眼睛問道:“……母妃以為如何呢?”
舒玉嫣笑搖頭給他看:“我沒事。快走吧。”
切,剛剛還在卿卿我我、膩膩歪歪,這會兒倒“母妃”、“母妃”地裝起來了!真不坦率,比起寒颮人的乾乾淨淨、堂堂正正差出十萬八千里遠。白赤忠心眼兒裡對盈光、舒玉兩個連笑話帶鄙視。唉,倒不見得是個人德行問題,只能說兩國人文風氣、公序良俗差異太大吧。平心而論,白赤忠更喜歡跟寒颮人混一塊兒,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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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櫓寒舟(三)
有了白赤忠帶路,盈光、舒玉兩個穿越扼喉峽的旅程輕快兩倍不止。黃昏時分,他們漸漸遠離了咆哮的水聲,踏上了平曠的雪野;此刻伴隨著他們的,又是那一脈溫柔宛轉、盈波洄旋的茗玉之水了。
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白赤忠仍在拋玩那半截人腦殼,看得盈光和舒玉渾身不舒服。
“白將軍玩它作甚?怪��說摹!筆嬗聃咀排該肌�
“賣錢唄,”白赤忠笑道,“沒野人的野人窩可不好找,這人骨杯更是稀罕物,帶回去能賣個好價錢哩。”
“人骨杯?你哪看出它是個杯子了?”盈光覺得……那不就是個打爛了的人腦殼麼!
白赤忠“哼哼”一聲:“我生在獵戶人家,光腚開始就端個諸葛弩漫山遍野追著射野人,早練成火眼金睛啦。內行看門道,這種腦瓜殼跟一般的不一樣,瞧得出來是拿腦顱骨仔細打磨成的。多的沒法跟你們解釋,總之你若是行家裡手明眼人,這野人手製的人骨杯可是價格不菲,賣一件夠我吃好多酒。”
“野人又不會釀酒,要杯子何用?”盈光又問。
“喝腦 漿啊。”白赤忠答道。
“……”
“本來就沒法盛酒啊。你們仔細看嘛,”白赤忠大大咧咧地把那半截腦殼捧給他倆看,嚇得舒玉直往盈光背後躲,“人的腦顱骨是由八片骨頭拼成的,之間好多縫隙,盛酒水肯定漏。”
“……”
“而且啊,野人做這人骨杯主要不是吃飯使,而是拿去盛腦 漿祭祀神明。”白赤忠故意添油加醋噁心他倆:“所以死人不能用,必須得活人—— 要是野人逮住你了,一般不會立刻殺你。它們得先看看、摸摸你腦殼啥樣,是不是天庭飽滿、骨起豐隆;如果你是貧坯賤種,那不客氣,直接殺吃;如果你是福祿貴人,那可就享受啦—— 野人會先把你扒光洗淨,然後活著割耳朵、剜眼珠、敲牙齒、卸下巴、剝頭皮、剃臉肉、擇淨雜七雜八各種零碎……當然不是用鐵器—— 野人哪來的鐵器!是用石器和骨器,很遲鈍、很毛糙的那種,一點一點,一毫一毫……”他一邊細細描述,一邊聲情並茂亂比劃,作出一副聚精會神剝皮剔肉的表情動作:“……慢刀子剌肉,鈍刀子刮骨,保你‘嗷嗷嗷’叫喚個爽啊。最後一步最刺激:用石頭做的鑽子在你腦殼上鑽出一圈小窟窿,然後猛勁兒一撬、一揭—— ‘喀嚓’!腦顱骨就整塊下來嘍!千萬記住,這個時候—— 你還是好生生活著的!”
“淨瞎說,”盈光發覺舒玉臉色泛綠,趕忙打斷他,“那野人是蠢物,哪知禮敬神明?禮敬神明還拿活人獻祭?人者天地之靈長,豈容野人蠢物肆虐屠戮?哪路邪神殘虐如此,寞琅箐女能坐視不管?”
白赤忠冷笑一聲:“殿下愛信信不信拉倒。野人修造祭壇、跪奉祭祀場面我見得多了,顱骨杯賣過百十來件也有,每根人骨是野人哪種石器砸碎的、哪顆牙咀嚼過的、哪個指甲刮淨的、哪個嘴角吸了髓的……我通通認得出來。要是放在那遠古時候,野人才是真正的‘人類’,咱們熾霰人連影兒都還沒有哩,殿下敢說野人是蠢物?”
“……”
盈光、舒玉雖然有見識、有能力,但跟白赤忠這樣的老江湖一比還是太嫩了,被他三忽悠兩忽悠唬得一愣一愣的,話茬都接不上。好在白赤忠及時收了人骨杯,轉入正題:
“得嘞。聊聊寒颮人的事。”
再扯野人,可憐的舒玉夫人就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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