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沉重的城門‘吱呀呀’開啟!
守城兵將鎧甲分明、巍然肅立,靜靜檢查著出入城門的人馬車輛。城郭外等待進城的車馬人群列隊向官兵出示文書、回答問話,井井有條。
遠方地平線上,長長的馬隊簇擁著幾輛高大馬車疾馳而來……
旌旗招展,蹄聲陣陣,騎士們錦衣怒馬、佩劍帶弓。車隊中間,一輛由四匹同色駿馬拉的馬車車廂上繪滿了古雅的紋飾,馬伕揮舞著皮鞭,一路吆喝。
飛奔的馬車和騎士在城門口堪堪停下,驚起一片人喊馬嘶,氣焰囂張到極點。
原來等候入城的人們頓時亂了順序,向四周散開。但無論是擾人的騎兵,還是被驚的民眾,表情都再平靜不過——大漢是等級分明的國度,‘禮讓貴人’是常態也是規矩。能享用四馬安車的只有諸侯王級別,再配上如此規模裝備的武裝護衛,一定是某大人物進京了。
車停穩,為首的長者冠帶翩然,彎腰向守城校尉遞上公文。軍官接過細看,隨後向車廂內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行了個利索的軍禮,恭恭敬敬:“參見王主!請……”
沒有回答是當然的。
車馬重新啟動,徑直入城而去。
城門內外,人們凝視遠去的馬車,臉上都露出深深的同情。竊竊的私語中,屢屢出現諸如“代郡……”“和親…”“公主……”“和番……”之類的詞彙!
和親,在上一年就決定了!
去年文皇帝駕崩、新帝登基。
恰在此時,邊關發來急報——匈奴入寇了!
華夏中國有一個古老卻萬分奇怪的規定:國喪期間,朝廷不許大舉用兵!國家軍隊即使面對外族的入侵,此時也只能隱忍,不可反攻。
匈奴人也知道這點,所以一知道文皇帝辭世,立刻就召集兵馬,興致勃勃地來親戚家搶劫了!
遊牧民族的概念中,‘親戚’是奪財害命的合適物件!
匈奴和漢朝是親戚,幾十年的親戚——漢國自劉邦開始,前前後後送給幾任單于好多和親公主,且都是單方面的,嘔!
這些吃毛飲血的胡人,在代郡大肆劫掠。而漢軍要麼消極抵擋,要麼乾脆躲起來什麼也不幹。最後,匈奴人帶著搶到的糧食、布匹、財貨和女人,趾高氣揚而去;留給漢國的是殘破的城鄉、遍野的屍骨,以及哀哀哭泣的遺孤。
知道匈奴入侵後,新皇帝依往例派當時的御史大夫陶青去‘代下’和匈奴商議和親事宜。
自開國皇帝劉邦開始,漢帝就慣用此法給自己尋回面子:一個遠房侄女,加若干豐厚的嫁妝,換幾年或幾月的太平。
劉邦這人實在,曾打算把親生的魯元公主送給冒頓單于。威名赫赫的高後呂雉奮起反抗,據說在漢宮裡追著高祖怒罵喊打,險險才保住女兒的性命和幸福。
自此,漢皇們絕不以親生女和番——‘遵守成例’是華夏又一項古老傳統,名、正、言、順!
親生女兒不嫁,皇帝就只有打同姓侄女的主意了。
宗室女不是自己的骨血,賜個‘公主’的榮銜,同時加恩加恩親屬,天子就覺得很對得起這些女孩了。至於這些和親公主到匈奴之後的命運如何,是為妻是為妾,是平安是橫死,就不是皇室會考慮的了——富貴在天,生死有命啦!
有漢五十餘年,‘和親’已成慣例!
無論漢朝和匈奴之間的戰爭——沒正式宣戰,或者該叫‘區域性摩擦’?——是輸是贏,最後是總以‘和親’收場,倒黴的也總是諸侯王家的女兒。
也由此,當去年匈奴入侵的訊息一傳入後方內地,家有適齡女兒的王室齊齊驚駭。
有先見之明的親王們集體急死忙活嫁女兒,這時候也不管什麼‘年貌相當’‘門當戶對’了,諸如封國臣子、境內大戶、遊俠、士人,直接拉郎配——反正實在不好,事過境遷後再行‘合離’便是:…)。
畢竟殘酷的事實明擺在那裡:嬌生慣養的漢家王女們出塞後,能熬過最前三年的竟連一半都沒有!基本是十年之內死透透!
雖然帝室給的恩澤夠高夠厚,但只有那些最沒人性的父親,才會在利益面前絲毫不顧及女兒的生死。
人心到底是肉長的!皇帝愛自己的女兒,難道諸王就不疼愛自己的骨肉了?‘王主’雖然名義上比‘公主’低一級,但在自己父王的邦國同樣是一呼百諾的尊貴身份;婚後也是夫家不敢輕慢、丈夫不能虧待的貴婦人。
不過,當劉啟皇帝‘王主暫停婚嫁’的制令下達,總有些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