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部分(第3/4 頁)
“唯唯,唯唯。”博士官急忙撿起剛才的話頭,繼續解說經義:“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漢興數十載,非遇水旱之災,民則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府庫餘貨財。京師之錢累鉅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
‘皇太子母太失禮了!面聖,卻儀容不素?這可是大不敬的重罪啊……’口若懸河的博士官偷偷打量竇太后的神色,對在京師的前途充滿希望——這都不計較,皇太后真是個寬厚人啊!
勤勞的前椒房殿儀容內官親自去抱過一大捆松木柴火,為三隻大銅爐再添一把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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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殿的偏殿有好幾個,慄夫人去的是離主殿最遠的一間。
才踏進門,慄夫人胸口就一緊。
高闊的宮室,四壁掛滿了厚厚的壁衣。同樣深色的幔帳從房樑上垂下來,層層疊疊,看不清具體是何顏色,直覺沉重非常。搖擺不定的微弱燈光下,一方精緻的地席鋪在宮室內側——顯然是給她留的座位。
‘長公主去告狀了?如果是,可夠快的!不過算算時間……也差不多。’
‘太后會怎麼做?罵我一頓?斥責一番?’
‘皇太后到底會怎麼做呢?’
……
和竇太后接觸的機會太少,慄夫人對婆婆的行事十分不瞭解,滿腦子都是亂想:‘難不成強迫我接受阿嬌做兒媳?皇太后不至於那樣不要臉吧,傳出去……可丟死個人!’
不知是因房間太大還是光線太暗,因急匆匆趕長路而燥熱流汗的身子,急速冷卻下來。
慄蕙蘭開始感到不適。
絲絲縷縷的寒意,自衣領和衣服的縫隙一點點一點點地往內侵襲。
‘有風?’皇太子的母親舉手攏緊交領的領口,茫然地向周圍望去:
高大到必須仰頭才看得清上部花紋的玄色屏風;
笨重的醬色傢俱,雖未佈滿灰塵,但古舊的款式和花紋無一不在述說其年代的長遠;
原該是金光燦燦的高腳香爐和青銅燈具,早已褪去了表面的表面,暗沉暗沉;
不知什麼年代的兩隻大鼎赫然擺在宮室中間,鏽跡斑斑,外側的饕餮紋飾尤其猙獰……林立的擺設,過於肅穆的裝潢,是一種高曠冷峻之美。
‘這裡……好像少了什麼……’一圈看完,慄蕙蘭才後知後覺發現——這房間竟然沒生火?不說爐子了,甚至連個起碼的火盆都沒有!
現在才初入三月,上巳節還沒過,宮裡怎麼可能不生火?
‘這群懶鬼!’惱火地站起來,拉開大門走出去……
才要呵斥僕從,卻發現門外無人!
向兩邊看看,慄夫人驚異地發現:長長的廊內,竟只有可憐兮兮的一箇中年宦官和一個老宮女。而且,這兩人都站在正殿之外!
“哎……”慄蕙蘭向唯二的兩名僕人招招手,想叫個火盆進來。
兩位視若無睹,對皇太子生母報以徹底的面癱,連腳尖都懶得動一下。那姿態的含義再明確不過:我們只聽皇太后差遣。其她阿貓阿狗——識相點,別自討沒趣!
‘叫不動?算了……找自己的侍女想辦法……’慄夫人掉轉身,往外走——她的隨身侍從都留在殿外了。
就在這時,剛才怎麼找都沒影兒的內官不知打哪裡冒了出來,攔住慄夫人的腳步:“夫人,白虎殿乃要害之地,自重為要,切勿擅闖。”
“寺人,室內寒甚……”雖然被攔路很不爽,慄夫人還是很高興有人能出面解決問題。
內官哈哈腰,撇得這叫乾淨:“夫人,此非臣之職守……”
‘你不管,總有人管的吧!’慄夫人不死心:“如此,寺人……”
“夫人,白虎殿自有屬吏!”客客氣氣但堅堅定定地予以拒絕,內官的腰直了——內廷和外朝一樣,最忌諱‘過界’。
慄夫人睜大眼,腦子裡跳出兒子們閒聊時曾涉及的一個有趣話題‘官僚作風的拖沓和低效’。
“皇太后命夫人居室內候命,”不等慄夫人反應,內官吊高了一邊的眉毛,三分懷疑七分不懷好意地問道:“夫人……行至此,莫非有違抗上諭之心?”
慄蕙蘭一口氣哽在胸口,差點厥過去——這還有天理沒有啊?
人在屋簷下,怎敢不低頭?在大漢,連當朝天子都不敢輕易違逆竇太后的意思;薄皇后從皇太子妃到中宮皇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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