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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朝午搖頭道:“如今,好像任什麼也過去了,殺戈,血腥,嚎叫,悲哭,連一丁點影子全找不著啦……”項真淡淡的道:“是非成敗,轉頭皆空……”怔忡了一會,西門朝午頷首道:“說得對……是非成敗……轉頭皆空……當時還看得見,觸得到,只有一眨眼,就好似俱消失了……”微喟一聲,項真道:“你看見那大河鎮四郊千里的孤墳了?你記住那遍地遍野濺染的血跡了?這些,不僅代表著淒厲,還影映著人性的悲哀……為了什麼呢?往往,追本逆源,卻像是什麼都不為……”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慄,西門朝午望著項真,低沉的道:“項兄,你說得我全身都有些發冷了……看樣子,你不光只懂得技擊,還更知道很多人活著的道理……”臉色有些僵木,項真徐緩的道:“沒有事的時候,多想想,便會透悟許多忽略了的東西,那個時候,心意也能覺得日常這麼庸庸碌碌的可笑與可悲,但是,一轉臉,自己卻又沉入這股迷混的六慾之潮而不自禁了……”搓搓手,西門朝午無聲的嘆了口氣,道:“我們也走吧?蓬車的老荊大約也等急了,他該來看看,無雙派班師的壯大行列,更該來聽聽你這套靜性清心的哲理。”
微微一點,項真道:“荊兄只怕比我們都懂得多。”
打了個哈哈,西門朝午道:“我不信……”不要多說了,項真牽過“角杵”——這是荊忍的坐騎,換了一匹常馬去拖車後,就暫時給項真代步了;現在,“角杵”以小跑碎步奔向蓬車,西門朝午亦馳著他“白雲兒”趕來。
不論在有形的,五花八門的人世間曾經發生過些什麼事,而時光卻總是那般漫不經心的,冷酷漠然的照樣流了過去;而時光卻永遠不變的,沒有形狀,沒有聲色,沒有氣息,它就是那麼默默的,也是那麼可怕的流過去了,一天如此,一月如此,一年如此,一生,也就如此……於是——在離開大河鎮以後的第二十七天,項真與西門朝午護送著荊忍來到了普境西面的鄲州!
荊忍在鄲州是威名赫赫的,在這個地面上,他的萬兒幾乎和金字招牌一樣,亮出去能炫花了人的眼睛;就好像每個地方的老民都喜歡誇耀他們本地的特產,譬如說哈密的瓜,吐魯翻的莆萄,萊陽的梨或是杭州的西湖,錢塘江的潮聲……而鄲州,百姓們喜歡把他們的一塊天“金雷手”荊忍掛在頭上,鄲州個荊忍,他有如“鄲州”的守護神.甚至連鄲州的三尺童子也能把那句歌謠唱在嘴上,“金雷手、金雷手,霹靂蛇火震鄲州!”
十分輕易的,西門朝午與項真便找到了鄲州荊忍的府第,那是一座矗立在鄲州城正中的恢宏巨屋,樓閣連雲,宅院深沉,他們在安置妥了荊忍之後,在荊忍的榻前被他硬硬留住了下來,而這一住,便又是十日過去了,大雪,早已飄漫了天。
瑞雪,是在荊府中的第十一日。
這是一間美麗而高雅的小廳。
項真換了一襲絲光閃閃的杏黃長袍,束髮中將黑亮的頭髮束撮著分襯得格外清爽,而唇紅齒白,丰神俊朗,又顯出了他自來的翩翩風姿,好一個美男子!
小廳裡生著一盆熊熊炭火,項真便坐在炭火旁邊的一張大師椅上,椅側,置有一方小几,幾面擺著兩碟細點,一壺美酒及一隻小巧的玉杯,項真坐著的方向正面對窗外,窗外是一角庭院,雪花繽紛飄落,早將院裡粉妝成一片銀白,幾株意韻古拙的老松全在松蓋上積滿了皚皚白雪,青白交映便越發賞心悅目,雅淡無比了……淺淺輟了口酒,項真滿心舒暢的微微合起了雙目,室內的如春暖意,簡直已連他的骨頭都撫摸得輕軟了……忽然——門兒“砰”的推了開來,西門朝午莽撞撞的大步闖進,他一看項真這股子悠閒勁兒,已不由怪叫一聲道:“哈,我的老哥,你倒蠻懂得享受呀,一個人坐在這裡飲酒賞雪,烤火修心,媽的,難怪走都不想走了。”
項真微微側首,笑道:“坐,當家的。”
反手拉了一張椅子坐在項真身邊,西門朝午就著項真的玉杯,一口氣連幹了三次,他用手背抹去了唇角的酒漬,滿足的長長吁了口氣,嘻嘻一笑,他壓著嗓門道:“愜意得緊,嗯?”
項真無可奈何的道:“要不,這大雪天干什麼呢?”
西門朝午有些急意的道:“走路呀,你不想你的姐姐,我還想回去看看,我的孩子們呢,老是住在這裡也不是那麼回子事。”
點點頭,項真道:“我也有這個意思,而且,我想明天便對荊兄告辭了,他的身子亦漸有起色,不會再有什麼變化。”
一拍手,西門朝午道:“明天?好極了,就是這麼說,明天咱們一早就走,先去接你姐姐與朋友,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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