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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臉還憋得通紅。就這倆,還幹活?再等吧,等,等,還是等。這要在過去那幾年,只要他在大喇叭裡一廣播,一轉眼的功夫小隊長們便齊刷刷全到位了。甭管幹啥,一個命令全聽指揮。全村這麼多人,一個步調,從來他就沒有一個掉隊的,比著勁的當模範。可現在,啊,人呢,人都上哪兒了?他來回地踱著,走到大院裡,蹲了下來,兩隻大手插在了稀疏的頭髮上,眉間擰出了個大犟疙瘩。
俺那五個爹呀,俺的個老天爺啊,俺可咋活啊,俺那五個爹呀……一個老太太拖著長腔哭著叫著,小腳顫顫悠悠、顛顛噠噠地進了村委大院。
哭,哭,有話說啊?馬衛國一聽她哭“五個爹”就明白了她是在咒她的五個兒子。
俺說得還少嗎,都一年多了,俺找支書,支書說這事歸婦聯,俺就去了鎮婦聯。
咋?就你?去了鎮婦聯?哎喲,光著腚推碾子,不丟一圈,你——你都不行。
俺是不再去了,俺的小腳挪不動了。俺這不又去找咱的婦女主任李子,她家裡人說她去了縣城,要開模範會,一個禮拜才回來。俺可不能等她了,俺要餓死了。
虧著走不動了,還躥得個勁。馬衛國也聽說過她家的事,這老太太是出了名的事兒精,她那五個兒子也是一個不說一個,唉,有其母必有其子。有不懂事的兒子,也有糊塗的老人,要是這種老的少的湊一塊過日子,整個家就成了個螞蜂窩。可不管怎麼說,這老太太也確實挺可憐的。
沒勁了,躥不了了,你可得給俺老婆子作主啊。俺那老天大主任啊。
別哭我了,我還沒死。今天又為啥事?
小爹家吃餃子,眼裡沒老的,俺跟大爹說,大爹不管。俺要糧食,一個都不給,地都讓他們種,俺快餓死了俺的老天爺啊。
老太太倒是精明人,她這回不哭主任了,她哭老天了。
什麼?一個都不給?這些石頭縫裡蹦的狗東西。走,看治不了他,我馬衛國就大頭朝下,哼。
馬衛國也不管老太太跟上跟不上,他也不騎車了,牛氣沖沖地往老太太的兒子家奔去……
晚上,馬衛國給老太太送了一袋糧食。
這天,張文不知看的什麼黃道吉日,他慢悠悠地來到村委。村委對面小賣部的王老頭每當看到他這副尊容總是樂呵呵地說他是放著四楞子屁,邁著四方步,一路顯擺來的。
他在村委會的辦公室裡與支書東扯西拉的,閒扯了半天,總算不顯山不露水地與支書扯到了果園的事上,不失時機地說:聽說咱的果園要承包了?
早就包定了。
啊,包給誰了?一聽這話,張文還是顯出了驚訝。
王前進。咋?你想包?支書的臉上也掛上了問號。
哪能啊,嘿嘿。張文用手慢慢地撓著頭皮笑嘻嘻地說:養個小雞就夠我忙活了,那麼大的園子,我,我那有那本事啊。
嗯,瞭解自己就行。人貴有自知之明嘛。
張文再想包,他也不能搶支書侄子的財。王前進是他的親侄子,他哪有這個膽啊。
支書,聽說咱的果園要第二次承包?說這話時,春去冬來,離第一次承包已是近三個年頭了。他侄子哪是種樹的料,兩年下來,什麼錢也沒掙著。最後煩了,說什麼也不幹了。
你啊,燒香起晚了,沒趕上頭一柱。
支書也覺得好笑,這有什麼,張文,你想包還不想直說,幾年來,一直跟我在這事上兜圈子。你的事,你不說,你連你自己都不信任,你還指望別人,拉倒吧你。吃屎你也趕不上熱的。
啊,又包給誰了?
西大街的那個外來戶。
我還不如一個外來戶。張文一直惦記著這園子,終於要實行第二次承包了,沒料到自己又晚了一拍。都說外鄉人少吃二兩地瓜,擱到咱村倒反過來了。
有這心,早幹啥去了?去問你那馬大哥不就清楚了?
馬衛國有個姐姐,嫁到離家千數里的外地,不想她那獨生子還沒成人,兩口子便雙雙無常(死)了,獨門獨戶的,馬衛國只得把這孩子接來。等到了娶親的年齡,卻總也找不到物件。這孩子不光是長得太一般,關鍵還有點缺心眼兒,瞭解他的,誰也不願跟他。這成了馬衛國的一塊心病。還多虧他老婆出主意說何不去窮山溝里弄個?這還真成了,只是姑娘家的條件是把全家十二口人的戶口全遷來。山裡太苦了,他們就指著養個姑娘把全家人遷到個好的地方。經過一番周折,真如願了,村裡把馬衛國所在小隊的原來那個飼養處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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