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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的青紗帳裡,他與丁老四拼命地跑啊跑,突然,一束強光照了過來,倆人趕緊趴在了地上,心口砰砰跳,大氣不敢出,一動不敢動,豆大的汗珠滴在趴著的土地上泛起陣陣的土腥味。前面停著幾輛大卡車,幾十個日本鬼子手持著亮晃晃的刺刀。對,就像今晚頭頂上的這盞亮晃晃的電燈。押著一群赤身*的男女往前踉蹌著。他們一個個被反綁著,一根鐵絲穿過每個人的肩胛骨,就像串在一起的螞蚱。這些人被趕到了井口邊。前面的小鬼子利鬼似的把當頭的那人一腳踹了下去,後邊的那長長的一串,便咕咚、咕咚地全被拽了進去……
那時節,他倆也不過 八 九 歲的樣子,被鬼子用刺刀頂著來到了礦上。記得一起下井的有三十多個小夥伴,滅絕人性的小鬼子卻讓這些人陸陸續續地累死在了井下。那天夜裡,趁礦上交接班混亂之際,他和丁老四溜出了礦區,一頭扎進了高粱地裡……
老太太死死地攥著馬衛國的手,哆哆嗦嗦地說,主啊,他明明在動啊,他不想躺在這冰涼的水板上,他的腰痛病會犯的……
大娘,您別太傷心了,四兄弟已經去了。
兒啊,他沒走,他咋能撇下這麼大的家業走啊,他咋狠心捨下他八十多歲的老孃啊!這些年,他沒白沒黑地幹,一家子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都得靠他,他是乏了啊,他是累了啊,他是該歇歇了,是為主的叫他歇著了……。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三節
第三節
張文風風火火地從省城趕了回來。總算把行頭置辦齊了。之所以一改往日四平八穩的逍遙勁,不是他的覺悟一夜間提高到雷鋒的高度,而是他擔心老婆。當然了一個往日的地主婆早已是人老珠黃,放在大街上也沒人看幾眼,主要是不放心老婆管的那幫子手下兵——小雞們。
他養雞,差不多就像養孩子。每次離家都叮囑老婆,第一要看著鐘錶喂,分秒不能差,這是板上釘釘子的事,絕對不能含糊。第二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千萬動不得,說配飼料的事,可是要命,你這腦子幹不了。
看了看掛在雞舍裡的溫度計,他急忙走了出來,在小鍋爐旁,邊加煤邊對一旁收拾東西的老婆說,現在溫度有點低,我加上煤,你看著點,達到三十八度五的時候,馬上封火,這樣溫度還能自己升上一度半,又省了不少錢。咳……咳咳,他咳嗽了起來。這煤太嗆,不光硫磺多,煤矸石也不少。既便咳嗽著他也沒停下來對老婆的說教:時不時地要看看這爐堂,別讓煤燒煉了,勾勾底通透了才行。唉,這年頭,啥也不純,如不是裝上了土暖氣,這些小雞們真沒法養了。說著他推開門,撩起厚厚的棉簾走進了雞舍,看著一排排毛絨絨的雛雞嘰嘰喳喳地啄食,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回頭對跟進來的老婆說,看,只要小雞們不扎堆,就說明不冷。啥事你不能光依賴我,得好好學著點兒。
我看你越來越像……老婆欲言又止。
像什麼?
像什麼,老爺官嗎?還差點派頭。老婆眨了眨眼強忍住笑又說:對了,只能像地主。你說你呀,當地主的時候吧,像個夾尾巴狗,不當地主了,倒像個板著臉子訓人的地主了。
淨胡說八道。到點了,我得趕緊點兒。他一邊看手錶,一邊來到桌前,狼吞虎嚥地扒拉了幾口飯,就往村委大院走去。
雪花飄揚,零零星星,輕輕地像是三月的柳絮,落在人的身上,被微風一蕩又轉身飛舞起來。二虎子吆五喝六地咋唬著,一團白茫茫的氣流正從他那鬍子拉茬的大嘴中湧出,他兩手指指點點,翻飛的不是眼前的兵,而是總也揮之不去的綿綿的、冷冷的天外來客了。
奶奶的,怎麼像丁思武瞄女人的黏糊勁呢?他大喝一聲,雪花被他吹出了三丈遠,而他手下的這群兵呢?依然我行我素,他的咋唬,頂多算是放了個響屁,甚至連發臭的資格都沒有。面對這群扮玩的人馬,不知搭錯了筋還是怎麼的,任憑這臨時的“大頭”吆喝吵破天,這盤散沙就是粘不到一塊兒。哇呀呀……他正要發威,不發威,不發威他覺得自己就得改名叫二綿羊了。正在這時,張文突然進入了他的眼瞼,把他的整個兒視野獨佔了。視神精元迅速傳向總部,總部命令,權力立刻移交:張會計,你大司令總算來了。你真是俺親大大。你可把人操弄死了。
張文剛要張嘴,二虎子一抬手說,打住、打住,你不用嗝氣(也只有二虎子煩了時才把說話二字這樣動聽地形容)我現在七竅都滿了。他邊說邊把掛在胸前的哨子扯下來,一把塞到了張文的手裡。我又不是啥屁官,誰操這份閒心?得、得,還是你大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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