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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好的年代啊。
地快刨完了,地上已堆了一大堆茅草,那毛絨絨的老鴰芋頭(半夏)也有三四斤了,張文老婆高興的直向孩子許願,等這藥材曬乾賣了錢,給你們做個鮮亮的褂子。
女兒嘰嘰喳喳的小嘴像早上的小鳥兒,說媽你老是哄著人玩兒,總叫我穿哥哥剩下的。
鳳兒,聽話,等咱住進大新房,媽就給你做新的,做一身,全是新洋布的。
兒子早就累煩了,再加上被露水打的,衣服不像衣服而成了繩子,越幹活它越纏,這繩子把自己越纏越緊自己活像緊箍咒下的孫猴子。無奈中他勸爸爸說套上牛耕吧,你看好多人家都是用犁翻耕。
來,把這些抱到石嶺上,張文用腳勾起一堆茅草,邊喊著張鳳邊對兒子說,咱那牛,肚子裡有小牛了,不能使喚,早給你分析過了,要新房子,大半還得指望它。
上丁思武家借去,他家有。
前天晚上,他爸爸來向我借錢,我說咱要打地基,剛買了一車方子石,估計把他得罪了。
爸,你咋不借給他?也真是怪了,他比咱家富咋還借錢?
小孩子懂什麼,幹買賣的錢還有多?再說了,錢到什麼時候都是藉著容易還著難,還的時候他就成了黃世仁。
爸,借錢的咋就成了黃世仁?是楊白老才對。
這事不是你小孩子能弄清的,老老實實地幹你的活是正事。
爸爸,俺姑姑家有錢,小蘭總穿新衣裳。
鳳兒,不許插嘴。要不,我也跟他姑姑趕集去掙幾個?老婆試探著說。
不行,別動這念頭。誰知道她掙的什麼錢?我看她早晚得吃虧。
吃啥虧?看這左鄰右舍,還有村西那幫娘們,個個大包小包的都往集上躥,這世道向來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俗話說,吃飯穿衣亮家當。如今,是個人模狗樣的全是常往集上躥的主兒。
“曰慈,曰儉,曰不敢為天下先。”你娘兒們可給我聽好了,不管這世道咋變,聖人的話沒錯。
啥意思,爸爸?女兒瞪大了眼睛問。
你只管記住了就行。啥意思?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張文抬頭看了看東方,一輪紅日正冉冉上升,地面上飄浮著一層薄薄的水汽,被紅光一照,整個大地紅撲撲亮閃閃的,像一位嬌羞的小媳婦。地上、樹上、人的身上像上披上了一件透明兒的薄紗。他不禁說道:又是一個好天。回頭對倆孩子說,上學去吧。說完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又輪起大钁繼續刨。
來,一人背上一捆茅草,到家給羊喂上點,少加點,多了它就糟蹋了。這玩藝兒,羊吃了長膘。拿上乾糧吃著上學吧,別晚了。媽媽邊捆茅草邊囑咐兄妹倆。
見倆孩子走了,張文對老婆說你也走吧,回頭捎個乾糧來。
回家吃口熱的吧,你也別在地裡吃了。老婆心疼地說。
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節氣不等人啊。等你回來,估計這塊地能刨完,咱就能到那塊大田裡去刨了。
晚霞映紅了西天邊。張文老婆一個人在家準備著做晚飯。她來到院牆外,收拾曬在牆根的柴禾,一個半大媳婦一手跨籃,一手拿個小手絹,一步一搖地朝她走來。
嫂子,這是給俺哥的。
他姑,你哥還真沒穿過這麼好的褂子。前陣子,我去鎮上趕集,在百貨大樓見過這件中山裝。對,就是它,深藍色,四個兜,四塊八毛二。我看了好一陣子,你看你,花這麼多錢送給你哥。嘖嘖,一看就合身,就像給你哥量身定做的。
嫂子,我本來是上集給你妹夫買的,不成想,他穿著太瘦,就給俺哥拿來了。親姊熱妹的哪能算的這麼真,也別什麼四捨五入了,全舍了,所有的零頭全舍了,誰讓你是我親嫂子呢。
張文老婆一愣怔,滿臉的笑容凝住了,像吃了個苦瓜,大張著的嘴哼了半天,最後還是從鼻腔裡發出的音:嗯?嗯?俺,俺給你拿錢去!
張文老婆讓那件褂子鬧得還沒平靜下來,沒過幾天,小姑子卻又給兩個孩子捎來了新衣裳。便宜是便宜,且不說兩個孩子感動的姑媽長姑媽短地喊個沒完,只是當嫂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媽,你看,我穿上這件花褂子同學們都說好看,再不穿你織的黑粗布了。
鳳兒,你躥得個頭都快攆上媽了,是不該穿褪舊衣裳了。唉,正面穿了反面穿,大的穿了改小的,補丁摞補丁,破的不行了,再打成袼褙做鞋底,你說這窮日子還不就得窮算計著過?看你媽我,地裡忙了忙家裡,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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