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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親身遇上過,聽飯館老闆推薦拿手菜,要了個燉肘子,端上來一看,哈,半截人胳膊,嚇得差點尿褲子。從那以後就落下病了,甭管到哪住店吃飯,先要去廚房轉一圈,還一再叮囑給他做飯要乾淨的灶乾淨的鍋,丁點肉腥不許沾。後半輩子改吃素,打死不吃葷了。”
一大張飯桌鴉雀無聲,面面相覷,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聚向正中那盆熱氣騰騰的紅燒肉。
“嘔……”
正拿大餅卷肉吃的傢伙,哇的一口吐滿地,連腸子都快嘔出來。
爆料爆猛了,店夥計一陣乾笑連忙補臺:“別別別,客爺別多心,咱這是大城大地方,沒這個的,保證沒有,不信帶您去後廚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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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關走一趟,回到家說起震撼見聞,殷滄海都不知道該用什麼字眼形容。當然了,像菜人這種太血腥的,忍住了沒敢提,但除此之外的種也足夠讓一家子聽得大眼瞪小眼。水生一陣陣倒吸冷氣:“哥,關內這麼恐怖啊?連一盆洗臉水都要十個大錢?一壺茶……二兩銀子?!”
殷滄海搖頭苦笑:“總聽讀書人抱怨,亂世文章不值錢,豈不知亂世的銀子……也一樣不值錢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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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不是錢,人也就活得不是人,耳聞不如眼見,水生就在這天親身體驗了一把。照例上門去給爹孃幹活,又經過南市玉器街,又從‘成記’門前過,結果,又見幾個人被毫不客氣轟出來。
“滾滾滾,找他媽什麼晦氣,趁早給我滾!”
幾個人被推得踉蹌,腳下一拌,‘噗通’摔在當街,豁嘴少爺狠狠啐一口,氣哼哼‘砰’的關大門。
水生看得氣不打一處來,這個不成器的缺德傢伙,怎麼對誰都不會好好說話?
被轟出來的幾個人,看一看都好像是幾年沒洗過澡的,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離得老遠已能聞到臭氣熏天,一個個面黃肌瘦皮包骨,幾乎連是男是女都快分不出了。
幾個人坐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手裡拄著柺杖,懷裡抱著破碗。水生恍然,要飯的。跑這家來要飯才真是找錯了門檻。因著爹孃和成記的關係,他下意識走過去,掏出懷裡一把銅錢皺眉說:“別哭了,以後記著,要飯別來這家,那人最缺德了,才不可能給你,拿著吧。”
為首一人抬起頭,擦一把眼淚反應有些遲鈍:“這位小爺,我們不是要錢……”
“哦,那是肚子餓吧,好辦,俺回家給你弄點吃的去……”
誰知那人又搖頭:“這位小爺,我們不是要飯的,是來投親。”
投親?水生愣住了,指指成記緊閉的大門:“你們……和他是親戚?”
仔細一看,哦,好像真是一家子,說話這人是家主,在他身邊分明是個女人,只是形容太骯髒了,幾乎看不出來。女人牽著一個半大男孩,懷裡還抱著一個,都是嗚嗚咽咽的哭。這個當家的也是不停擦眼淚,哽咽說:“我們是從關內投來的,聽說有個遠房表叔在這裡做事,好多年沒透過信兒了,如今是走投無路奔了來,可誰知道……那少爺說壓根沒有,這可讓人怎麼辦呀。”
水生撓撓頭:“聽俺娘說,這家店鋪好幾年前就散夥了,你們要找的是誰呀?俺爹原來也在這裡幹過,讓他幫你打聽打聽,說不定俺爹知道呢。”
這人立刻激動起來:“真的?太好了,多謝小爺。我那個遠房表叔姓顧,叫顧長生,在族輩裡行三,我們都叫他三叔,這位小爺……不知道您聽過沒有啊?”
顧?這個姓讓水生瞪眼,事實上,他不太清楚爹全名叫啥,但是……從前在這‘成記’幹活……有很多姓顧的嗎?
水生一臉搞怪:“這個……你跟俺來。”
把落拓一家領到顧老伯如今當管事的店鋪——玉卿閣。一進門他就四處找開了。
“海子哥,俺爹呢?”
店夥計向庫房一指,隨口取笑:“怎麼了水生?滿頭大汗火上房似的,急著娶媳婦?”
水生憨憨一笑:“你叫俺爹出來,真有急事。”
庫房重地,外人不能隨便進,店夥計笑呵呵當跑腿:“等著等著,這就叫去。”
顧老伯聞訊出來,他開口就問:“爹,你從前在成記幹活,知道誰叫顧長生嗎?”
哎?諾大殿堂一下子鴉雀無聲。
哈!隨即所有人集體捧腹笑倒。
聶掌櫃笑得眼淚橫流,指著水生笑罵:“哎喲,你這當兒子的真好呀,連自家爹叫什麼都不知道?來來來,誰趕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