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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就像是一團經久不熄的火。他臉上還有一處難看的刀傷。我記得是我替他縫合了傷口。他是個奇怪的人,但是我相信就是因為有了他,有他胡說八道,有些可憐的小夥子才沒有完全垮下來。”
“就是那個署名‘牛虻’,並在法語報紙上撰寫政論性諷刺短文的人嗎?”
“是的。他寫的大多是短小精悍、內容滑稽的小品文。亞平寧山區的私販子叫他‘牛虻’,因為他那張嘴太厲害了。隨後他就把這個綽號當作他的筆名。”
“我對這位先生有點了解。”格拉西尼插嘴說道。他說起話來一字一板的,神情煞是莊重。“我不能說我所聽到的都是讚揚他的話。他無疑具有某種譁眾取寵的小聰明,儘管我認為他的能力是被過分誇大了。可能他並不缺乏身體力行的勇氣,但是他在巴黎和維也納的聲譽,我相信,遠非是白璧無瑕的。他像是一個經歷過——呃——許多奇遇的人,而且身世不明。據說杜普雷茲探險隊本著慈善之心,在南美洲熱帶某個地方收留了他,當時他就像是一個野人,簡直沒個人樣。至於他是怎麼淪落到了那種地步,我相信他從沒作過圓滿的解釋。說到亞平寧山區的起義,參與那次不幸失敗的起義什麼人都有,我想這一點也不是什麼秘密。我們知道在波洛尼亞被處死的人是地道的罪犯。那些逃脫的人當中,大多數人的品格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毫無疑問,參加起義的人當中有些是具備高尚品格的人——”
“他們當中有些人還是在座幾位的好友呢!”裡卡爾多打斷了他的話,聲音裡帶著怒意。“置身事外,橫挑鼻子豎挑眼倒是挺好的,格拉西尼。但是這些‘地道的罪犯’是為了他們的信仰而死的,他們所做的事情比你我所做的事情要多。”
“下一次要是有人給你講起巴黎這種平庸的風言風語,”加利補充說道,“你可以告訴他們,就我所知,他們有關杜普雷茲探險隊的說法全是錯的。我認識杜普雷茲的助手馬爾泰爾本人,我從他那裡聽到了事情的經過。他們的確發現裡瓦雷茲流落到了那裡。他在爭取阿根廷共和國獨立的戰鬥中被俘,並且逃了出去。他扮作各種各樣的人,在那個國家四處流浪,試圖回到布宜諾斯艾利斯。但是說什麼本著慈善之心收留了他,這種道聽途說純粹是杜撰。他們的翻譯生了病,只得被送了回去。那些法國人全都不會說當地的語言,所以請他擔任翻譯。他和他們一起待了三年,考查了亞馬遜河的支流。馬爾泰爾告訴我,他相信他們如果沒有裡瓦雷茲,他們就不可能完成那次探險。”
“不管他是什麼人,”法布里齊說道,“他一定具有過人的本領,否則他就不會受到像馬爾泰爾和杜普雷茲這兩位老練的探險家矚目,而且看來他確實受到了他們的矚目。夫人,你有什麼看法?”
“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他們經過托斯卡納逃走時,我還在英國。但是我倒認為,如果跟他在蠻荒的國度探險三年的同伴和跟他一道起義的同志對他評價很高,這就算是一價很有分量的推薦書,足以抵消許多街上的那種流言蜚語。”
“至於他的同志對他的看法,那是沒有什麼好說的。”裡卡爾多說道,“從穆拉托里和贊貝卡里到最粗魯的山民,他們無不對他以誠相見。此外,他和奧爾西尼私交很深。另一方面,有關他在巴黎的情況,確實不斷傳出不是太好的無稽之談。但是一個人要是不想樹敵太多,那麼他就不該成為一個政治諷刺家。”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萊嘉插嘴說道,“但是那些人經過這裡逃走時,我好像記得見過他一次。他是不是駝背,或者腰部彎曲什麼的?”
教授已經拉開了寫字檯的抽屜,正在翻著一堆材料。“我看我這裡放著警察通緝他的告示,”他說。“你們肯定記得在他們逃到山裡藏了起來以後,到處都張貼著他們的畫像,而且那個紅衣主教——那個混蛋叫什麼名字來著?——斯賓諾拉,他還懸賞他們的腦袋呢。
“順便說一下,關於裡瓦雷茲和那張告示,這裡還有一個神奇的故事。他穿上當兵的舊軍裝到處遊蕩,裝扮成在執行任務時受傷的騎兵,試圖尋找他的同伴。他竟讓斯賓諾拉的搜查隊准許他搭乘便車,並在一輛馬車上坐了一天。他對他們講了許多驚心動魄的故事,說他怎麼被叛亂分子俘虜,又是怎樣被拖進了山中的匪巢,並說自己受盡了折磨。他們把通緝告示拿給他看,於是他就編了一通瞎話,大談他們稱作‘牛虻’的魔鬼。到了晚上,等到他們都睡著了以後,他往他們的火藥上澆了一桶水,然後他就溜之大吉,口袋裡裝滿了給養和彈藥——”
“噢,就是這個,”法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