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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現在沒有兩樣。她,走向前,把一盆蕨類盆栽植物塞到他的手裡,把鞋子脫了下來,看著他。
“我是你的鄰居,我是瑞絲妥夫斯基太太。”她說,“你有沒有拖鞋?”
契楠介紹了一下自己,把盆栽植物遞給一臉疑惑的妻子,然後翻遍了幾個箱子,終於找到了一雙拖鞋。
“太小了。”她一邊把腳塞進鞋子裡一邊這樣說,“就暫時先穿著。下次我帶自己的拖鞋來。”
契楠的妻子為大家煮咖啡時,他們就在契楠父母送給他們作結婚賀禮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瑞絲妥夫斯基太太跟他說了一大串照顧那盆栽植物的方法,該做什麼、什麼不該做,他只有儘可能記住。小嬰兒就睡在隔壁房間裡。契楠輕聲講話,有好幾次對她提起小孩在房間裡,希望瑞絲妥夫斯基太太能配合一下,可是她說話的聲音卻一次比一次大,契楠聽起來幾乎像是在大喊大叫了。
當契楠的妻子端來咖啡時,小嬰兒醒了,大聲地哭叫著。她對契楠拉著一張臉,像在怪他沒能讓瑞絲妥夫斯基太太壓低嗓門。雅米拉離開後,瑞絲妥夫斯基太太啜了一口咖啡,皺起臉說:“你家小孩的嗓門真大。希望你們夫妻倆不會那麼吵。”
契楠向她保證,他們不會那樣,接下來的時間總算是在沒有太大問題的情況下度過去了。從那時開始,每一兩個星期,瑞絲妥夫斯基太太就會到他們家裡來,通常是晚上契楠在家時。契楠儘可能依照瑞絲妥夫斯基太太說的方式照顧那盆蕨類植物,但它卻在他的照顧下急速地枯萎。這可逃不過瑞絲妥夫斯基太太的法眼。有一回到契楠家裡的時候,她看著那盆枯死掉的植物,搖搖頭說“希望你們照顧小孩比照顧植物厲害。小孩可是更難照顧。”
後來契楠才知道,每次只要有人搬進這棟樓來,瑞絲妥夫斯基太太就會送一盆蕨類植物給人家,過了幾個星期那盆植物一定會枯死。大家都猜那盆植物一定是打一開始就被下了毒,當然難逃厄運,可是契楠從不這樣以為。他倒是注意到,瑞絲妥夫斯基太太的公寓里根本沒種任何植物。
他常常發現自己會在別人面前為瑞絲妥夫斯基太太說話,也不算多熱心,他提醒別人她從五十年前死了丈夫後就一直獨居到現在。不過他越是這麼想,這理由就越不像是個能為她的尖酸刻薄做辯護的好藉口。她成了寡婦的時候絕對還不到二十五歲,她還那麼年輕,一定能夠開始新的人生。他想不到,到底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在戰爭中失去了丈夫的緣故?還是因為戰爭的關係?還是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說不定,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他知道,這些事是沒辦法說明白的,為何今日他會帶著瑞絲妥夫斯基太太硬塞過來的這些難搞的水瓶?他是給了她承諾,但他也不是沒有對別人打破過承諾,而且以後想必還會再失信於人。他連假裝喜歡瑞絲妥夫斯基太太都辦不到,就算他有一點怕她,也沒有怕到凡事都要如她所願。一旦誠實面對自己,他發現他根本不明白為何會一直幫瑞絲妥夫斯基太太取水。
該是上路的時候了。釀酒廠就快到了,往西走一段,再往南爬上山坡就到了。他橫過街,穿越一處空地,一有能夠躲避的地方就躲進去。他往山丘上爬的時候,水就從酒廠裡的接水龍頭順著街道流了下來。在契楠之前來到這裡的人留下的足跡,讓他聯想到花園裡蝸牛經過的痕跡。一輛卡車從他身旁駛過,後面載著龐大的塑膠水槽,車子鳴著喇叭,逼著他要靠馬路邊走。此刻街上的人多了起來,多數的人都隨身帶著打水的裝備,他們也都因為這輛卡車,還有緊跟著經過的另外幾部卡車的緣故,必須要靠著馬路邊走。這就像朝聖一樣,又像是一場*,他們都是受童話裡那個哈默林的吹笛人召喚而來的老鼠。當他眼前映入釀酒廠巨大的紅色建築時,他的感覺是憂喜參半。他終於抵達了他的目的地,但他也知道,在回到家之前,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第二章 德拉崗 二(1)
“你說,”德拉崗問道,“受傷跟死亡,那個比較慘?”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問艾米娜。這實在是個無聊的問題,就好像在問是願意被活生生地水煮,還是願意下油鍋一樣。
他背靠著街車車廂,而她則面對他,背向著主街。每過一會兒,她就將身體的重心從一隻腳換到另一隻腳,好像找不到好好站著的方法。
“我想,”她邊說,眼睛邊朝著十字路口看過去,“受傷總是要好一些吧。至少你還有機會活下來。”
“機會不大吧?”他說,自己也想著為何如此。
這種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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