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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如果到得了的話。山丘有點陡,所以我一直走走停停的。不過我應該到得了那裡。只是我不太喜歡過這橋。”她又看了那座橋,接著又看了看山上。
“我想橋上應該是安全的。”他在想要不要問問她,對著山上看的理由。也許她清楚一些他不曉得的事。
那個女人沒有回話,契楠感覺自己好像打擾了她獨處的時間,雖然是他先來到這裡的,這地方也不是什麼私人的場所。不管怎樣他也想離開這裡了,所以他提起了水壺,最後再看一次這座橋。
“你要出發了嗎?”她挺直了腰,這樣問道。
“對。”他遲疑著,不確定她想要他幫什麼忙,不過,她有什麼要他幫忙嗎?“你要不要一起走?你知道的,人多安全一點。”
她看來像是在思考他的提議。他則在想,他們兩個人,誰的樣子比較像被挑中的目標?然後他告訴自己,別再這樣想。不該這樣想。
“不用了。”她說,“我要在這裡休息一下。”
他對她點點頭,然後往街上走去。他很高興可以獨自行動。他不確定剛剛發生了什麼,不過這場交談,本質裡有些事讓他感到氣餒。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走著,一開始是慢跑,後來又加快了速度。他的腳踏上了橋面,他知道現在自己已暴露在危險之中。他稍稍迂迴了行進的方向,往右、往左,再往右,然後一條直線地往前跑去,企圖讓自己的步伐沒有模式可循。行動的重點就是要任意地改變行徑,但不可失去控制。有一回他看見一個男人,為了不被瞄準,而往旁邊移動得太快,結果他絆到了腳,扭斷了腳踝。他在街道上躺了好幾分鐘,才有人過來,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那時沒有人開火,但就算有人開火也是正常的事。如果有人開火,那男人等於自己先幫狙擊手做了大半的工作。
契楠的水壺互相推來擠去的,聲音雖然不算大,對他來說卻好像打鼓一樣響,這讓他感到害怕,讓他以為有人在追捕他。他跑得更快了,比他認為安全的速度要快得多,可是恐懼伸出手緊抓住他,他沒辦法。橋的尾端就在眼前,他的腳卻踢到了橋面磚石的裂縫。他幾乎就要跌倒,不過他沒倒下,他平衡了自己的身體,跌跌撞撞地透過了剩下的路程,來到左邊一棟可供掩護的小小建築背後。
他坐在那裡氣喘吁吁,他的肺感覺又熱又幹,一直到他的呼吸慢了下來,他才又振作地自己站起身。他往圖書館的方向回頭看,看見那婦人正看著他。距離太遠,他無法看清對方,他在想那婦人一定正在取笑他。他現在明白,那女人一定把他當作白老鼠了,就像他剛剛讓那對男女當他的白老鼠一樣。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給了那婦人一點信心?還是讓她更不願意過橋?她並沒有走出掩蔽物,看來,他自己並沒有帶給那婦人絲毫的信心。
第二章 契楠 二(3)
他面前是過去常光顧的一家餐館,餐館叫做“釘子戶”。名字的由來是因為這家餐館原本在河的對岸,也就是在右岸,當年奧匈帝國在重整米麗亞茨卡河的河道時,這家餐館正好擋在規劃中的河道上,但餐館的主人拒絕官方拆除餐館。他開出條件,除非他們將整間屋子一磚一瓦完整地遷建到河的對岸,他才願意放棄那塊土地。此外,他還要求一整袋的金幣,惡意地要給人釘子碰。契楠一直不能肯定這個故事到底是真是假?只是他也覺得無所謂。他現在想要的是叫山丘上的那些人下山來,把每一棟建築恢復成原本的樣子,一磚一瓦都不能少。如果他們喉嚨裡還能吐出錢來最好,真有的話,他有什麼資格論斷什麼是惡意索財、什麼是賠償金呢?他看著現在已不再營業的餐館,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山丘上的那些人只會為了一個理由下山來,當然絕對不會是為了把一切恢復原狀。
他撿起水瓶,把繩索挎到肩膀上,彎腰把瑞絲妥夫斯基太太的水瓶也撿起來。他不明白為何她會這麼堅持用這些容器來裝水?為何不要換成那些有握柄的瓶子?他知道她老了,有自己習慣的做事方法,可是她又不是用這些瓶子裝了一輩子的水。他們面對缺水的時間一樣長,她還不像契楠一樣得走路下山、穿過鎮上、跨過橋樑,爬上山之後再原路回家。真要說誰應該有個習慣的做事方法,也該是他。
他記得,近十七年前與她相識的時候,他與雅米拉都是二十出頭,才結婚不久,第一個女兒剛滿月。他們在一個陰沉的春天早晨搬進他們的公寓,那天的下午他們就聽見了一陣急迫的敲門聲,那陣從此以後變得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契楠開啟門,看見瑞絲妥夫斯基太太站在門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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