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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朋友,一面便又別離。這緣份,好比晨起的霧,風一吹便散了盡。
不過他給我講了塵世,給我講了人間,願意當我的朋友,因我在他身邊而覺得安全。我以為這裡是仙境,原來只是一面牆,或者是塵世眼中的一面牆。瞭解了這些,已經足夠回味。
萬花林,終究是我守護一生的地方。我的一生究竟有多長,或者多短,皆是未知。
隱隱聽到屋裡有笑聲傳來,那是牡丹和翠竹的聲音,連帶她們的元香都是那樣的柔和安寧。
我想當時我的元香,也是如此吧?
人間和仙境,原來有這樣大的不同。姑姑不允許我們談論塵世,她更厭憎男女之情。用她的話說,男人都是無情,最後女人都要傷情。她是為了我們好,因而讓我們不要沾染。
我想也並不盡然,誠如朱孝廉所說,一樣米養百樣人。如今看來這話是對的,便是在這萬花林裡,各人的心性追求也是不同。我不過遵從姑姑成了習慣,練功汲法成了習慣,以修煉為畢生工作也成了習慣,但我這種習慣,並非是其她姐妹的習慣。
翠竹喜歡飛針走線,她繡的花朵綻於繡屏,朵朵逼真。百合喜歡烹煮佳餚,十指纖纖,便是再平庸的食材到了她的手上,也能化腐朽為神奇……而這些我皆不甚喜歡。這林中的人是這般,那外面的人更有諸多不同。女人是這般,那男人,也不見得都如姑姑所說的有如洪水猛獸面目可憎。
就好比若朱孝廉這樣的書生,有著這樣坦蕩的目光,難道也會讓人傷情?
回到房中,扶起折屏,卻看到地上有一把摺扇。是朱孝廉方才遺落的吧?他當時被我一腳踹飛,卻也沒察覺到小小的物件便跌落在了這裡。
展開扇子,上面淡墨山水,還提了一首詩: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鐘。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蠟照半籠金翡翠,簾燻微度繡芙蓉。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
看著這首詩,心裡有淡淡的傷。我與這個初相識的朋友,隔的並非萬重山,而是一個世界。
我往竹林修煉場去,每天的生活都是千篇一律,我不斷的修練,為了當好這個繼承人。
第十章
第十章
但當了繼承人以後呢,還是不斷的修練嗎?我覺得生活很蒼白。
看到了金甲羽向我走來,卻沒見到姑姑。金甲羽和書生不一樣,他體魄強健,法力超強。肌膚是蜜色,眼珠如琉金。他的表情也很是寡淡,在這一點上,我們倒是有些像。不過跟著姑姑久了,表情這玩藝可有可無,姑姑不需要我們感情豐富,她只需要我們服從。
我問他:“姑姑呢?”
金甲羽說:“姑姑讓你去茶居見她。”,他平時話也極少,我也對他的此種態度早已經習慣。
跟隨姑姑身邊的人多是如此,連我也是一樣。
我越過他往竹林深處的茶居而去,那裡名為茶居,卻是接近林界的一處雕樑畫棟的奢華所在。
兩側雕樓憑風,中連空中橋廊。中間一座大堂,外設廊臺。倚著竹林之畔,不遠便是桃花塢,殿前有小小的珍珠泉,竹水車潺潺,隨風細吟如歌。
姑姑正坐在茶居內堂裡飲茶,細瓷薄胎如上好的脂玉,襯得她的手指柔潤得幾近透明。熱氣微氳,卻不能緩解她那如霜凍一般的面部線條,表情凌厲,讓我想起破水訣中的一招寒天凝,一剎那冷光如半月彎,撕扯天幕刺痛眼睛。
她略動了廣袖,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我:“你今天來練功的時辰晚了。”
我靜靜的回答:“弟子在房裡耽誤了片刻,因此誤了時辰。”
她冷哼一聲,眼如利劍將我穿透:“早上雲梅私與石妖相授,我念在往日她還算是規矩,便直當不知道。只是我不點破,便當我是好欺的麼?”
果然什麼都瞞不得姑姑!我低頭不語,是根本不敢說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一向老實的牡丹竟也膽敢如此!”姑姑繼續緩緩說,聲音冷如冰霜,“不但帶一個男人回來,還想跟那個男人跑!一個兩個,全都不將我放在眼裡麼?”
心霎時崩緊如弦,胃下三分隱隱作痛。鬢角微微有潮意,後背涼氣飛竄。我不敢抬頭,生怕她發現任何端倪。一向我自認無表情,但此時,我不敢確定!
姑姑說:“芍藥,你得我的真傳,一向也算勤勉。如何今日反常至此?石妖你感應不出,我直當他滲土於地,你難辨析。但區區一個凡人,你竟然也感應不出?由著牡丹帶著他大搖大擺,在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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